天還沒有亮,馬匹的響鼻吵醒張愛國,樹林中的鳥兒在歡唱,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清脆的叫聲,象征著收獲,原來,鳥兒能夠勤勞吃飽。
不過牛馬的勤勞,隻是一個笑話,勤勞能提高生活質量,是一個偽命題。
月色如光情若狂,倦鳥歸巢意且昂;
天當房頂地當床,野戰鴛鴦夜裡忙。
藥酒擦拭著傷處,王錦繡眼裡濃情化不開,心裡是他,眼裡是他,身邊的影子也是他。
吃完兩勺蛋粉,恢複著體力,蛋粉算是民國高端營養品,興起於第一次大戰期間。
手中的新申報上頭版頭條,全是戲子的花邊新聞,每當出現重大問題時,從來不敢直麵,轉移視線是通病,企圖裝聾作啞混過去,主打一個不要臉。
《報紙法》和《治安維持法》為言論管控提供了法律依據,是小日本政府戰時扼住媒體咽喉的兩大惡法,總結起來就兩條,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惡法約束著媒體的行動和報道自由,不能出現任何詆毀小鬼子的言論或者行為,樣刊審查合格後才能發布。
過去沒多久的四月,小日本《國家總動員法》和《國防保安法》相繼公布,增加用紙和傳播限製,媒體從此再無言論自由可言。
小島上的鬼子們,活在虛假的世界裡,戰敗投降的消息傳來,頭天還在鼓吹重大勝利,落差有些大,有些小,小到上下嘴唇一碰的距離!
一張報紙多少錢?
小鬼子發行的老綿羊票,軍用票,老頭票,幾種偽幣,和法幣一起充斥著流通市場,幣值的混亂,不要說百姓,就連偽自治政府的人都理不清楚。
一把花花綠綠的鈔票,讓報攤主人自行抽。
一男一女一馬車,艱辛的世道,總有人喜歡不勞而獲,鋌而走險。
王錦繡的手裡緊緊攥著花口擼子,見見血,可以增強心理素質。
買完報紙和食物,離開剛才呆過的鎮子,張愛國敏銳的感覺到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世道崩潰,經濟糜爛,活著,成為最大的難題,破產的各類人群,隻有走歪門邪路。
“呔,……”
張愛國沒有開槍,等著王錦繡做出決斷,聽著對麵的吆喝,如同聽鼠來寶。
善良的人活不長,盛世不容易,亂世更艱辛。
“繡,你不打死他,他就打死我們,沒有的選,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張愛國蠱惑著,講述簡單的道理。
王錦繡端著槍的手,就像帕金森症一樣,不停的抖著。
跳出來劫道的人,僵立在原地,因為馬車上的男人手裡還有兩把槍。
風吹過,帶來一陣尿騷味,做事全憑一腔熱血,都是被忽悠的主,腦子一熱,忘了自己是誰。
“好漢爺,夫人,饒命啊!”
一把鼻涕一把淚水混合著糊滿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繡,其它的幾個姐妹全部見過血,世道就是這樣,哪裡的社會都是人吃人。”
張愛國的語氣悠悠,響鼓不用重錘。
“啊啊啊”
王錦繡閉著眼,瘋狂的扣動扳機,槍口前的男子,隻中了一槍,其餘的打飛掉。
慘嚎聲如毒蛇一樣,鑽入女人的耳朵裡,盤踞在心上。
張愛國出於無奈,老天爺賞飯吃的本事,哪天收回去怎麼辦?
未雨綢繆,讓女人們堅強,有殺心,萬一自己掛了,也有立足之地。
人不狠,立不穩!
“哢哢”
空倉掛機,扳機傳來空響聲。
伸出單手,從背後摟住給些溫暖。
“沒事,不要怕,能看見的,都是小事,吃人不見骨頭的事,海了去了,睜開眼。”
“啊!”
女人大叫一聲,眼前的血泊嚇了一跳。
“乖,鬆開手。”
左手牽引著雙手,一路向下,冰冷換溫暖。
“啪啪啪啪”
張愛國的手中槍未停,逐一點名,打響第一槍,剩下的人,腿如同灌了鉛,邁不動,有的軟了,那是嚇破了膽。
鈴鐺叮叮當當的響著,馬兒緩緩的走走停停,主人給出的指令,太模糊,一會兒走,一會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