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小院中,顧澤手執酒碗,前場著糜夫人新開壇的米酒,漫步於淺淺的草坪之上。
但他此時所想的,完全不是他口中所吟誦的那些“天上宮闕,宮闕何年”!
作為一個穿越者,在他原生的那個世界裡,人類早就已經登上月球,解析奧秘了!
但此情此景,卻沒有任何一首詩,比得上這首《水調歌頭》更應景了。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小屋裡,甘夫人和糜夫人坐在天窗之下,一縷皎潔的月光照在兩人的頭頂。
甘夫人聽著顧澤在院中的淺唱低吟,隻覺美不勝收,氣質無窮。
但她才疏學淺,在嫁給劉備之前,不過是個新野小戶人家的閨中女孩而已,還不能聽明白詞中的妙義。
“姐姐,顧澤先生唱的什麼呀?”
“我隻聽見什麼‘歸去’,‘恐怕’什麼的,難道是他要離開這裡了麼?”
甘夫人心中慌亂,一聽到顧澤可能要走,便瑟瑟發抖。
自從長阪坡落入曹軍的魔掌之中,又僥幸被送到了顧澤的院落之後,她便已經習慣了顧澤的庇護。
從新野到襄陽,從襄陽到赤壁。
不論何時何地,隻要跟隨在顧澤的身邊,她們便滿滿的安全感。
此時的甘夫人,也已經逐漸淡化了對劉備的思念,甚至已經習慣了眼下這種平淡之中又帶著些許浪漫,時時能看到如仙如神般顧澤的身影。
“明月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呢?我端著酒杯遙問著蒼天……”
糜夫人的眉宇之間,夾帶著一絲哀婉和淒涼,聽到甘夫人問詢,輕輕的搖了搖頭,用平靜而又充滿眷戀的聲音翻譯著顧澤的吟詞。
“不知道在天上的宮闕,今天晚上是何年何月?”
“我想要乘禦清風回到天上,又恐怕在美玉砌成的樓宇之中,受不住高聳九天的寒冷!”
“翩翩起舞玩賞著月下的清影,這哪裡像是在人間?”
說完之後,糜夫人伸出皓腕,輕輕的拉動窗簾,看著院落中央那孤獨站立的人影。
“難道顧澤先生真的是天上真仙,來到世間已久,在這孤獨之夜,思念著想要回歸九重了麼?”
從徐州到許昌,從河北到汝南,從荊州到新野……
從新野到襄陽,從襄陽到赤壁……
顧澤的言辭舉動,謀斷神算,識見和眼界,皆超乎常人,甚至有種天地萬物,儘在其掌握之中的感覺。
糜夫人看著顧澤的身影,眼中露出淡淡的哀傷:“他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何須留戀這個世界?”
“或早或晚,先生還是要回歸天界的!”
在這天地孤寂,一人對月的夜晚,她們認定顧澤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有感而發的真心話。
她們自然做夢也想不到,顧澤站在院中有感而發所吟誦的詩詞,不過是隨口引用的宋朝大詞人蘇軾的名言名句罷了!
但經過此夜之後,甘糜二位夫人對顧澤的仰慕和欽敬之情更甚,已經近乎於對神靈的膜拜。
院子裡,顧澤放下酒杯,眼睛望著江南。
南岸,那是周瑜的戰船。
漆黑的夜裡,落寞的月光之下,依稀還能聽到江邊的滔滔水聲。
遙遠處,點點星光,閃爍在半空之中,猶如空中樓閣上的懸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