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嬰宿醉未醒,張阿難不敢硬拽人起來,更不敢讓陛下久等,隻好帶著袁天罡、孫思邈和劉布先回宮。
過了未初三刻,李元嬰才睜開眼睛,望著房梁發呆……某做夢了?還是最近事情進行得太順暢,某飄了?
“王爺,陛下已經到了藏劍堂。”春桃溫柔的聲音在簾帳外響起,能明顯聽出來,她在強忍著笑意。
李元嬰坐起身來,春桃撩開簾賬,露出她那張溫婉清麗的臉來。
“阿兄怎麼又來了,今日沒有小朝會嗎?”李元嬰伸了個懶腰,穿上木屐朝盥洗間走去。阿兄最近來滕王府的次數有些多……散漫地問道。“崔義直那裡可有什麼消息?”
侍女們服侍著李元嬰淨手淨麵漱口,更換中衣。
“阿難公過來帶袁公和孫公他們先進的宮,陛下又跟著他們來到藏劍堂。”春桃邊幫李元嬰束發,邊輕聲說道。“陛下原本也有叫王爺進宮。”
停頓片刻後,又繼續說道:“陛下說你十五歲之前不許喝酒,除了合巹酒。崔義直的長子,度支員外郎崔知悌有回府,兩人在書房談了許久,有提到國史之獄。”
戴好白玉竹節冠後,小聲說道:“盧國公讓人傳話過來,說他夫人準備回娘家省親。”
李元嬰抬起手臂,穿上暗花羅圓領衫,束玉帶。散漫地笑道:“讓崔興宗去告訴程司馬,聽說韓王長史崔義玄家有好女,名喚真珠,請夫人為某說合,為滕王府媵。”
崔義玄的父親便是崔既,崔逞第五子崔禕四世孫。這一支在整個崔氏中,算是弱勢群體,不然也不會支持廢王立武,授禦史大夫……是一塊好磚頭,可以用。
崔逞的曾祖父崔諒,晉朝官員,拜中書令;祖父崔遇,後趙皇帝石虎時期大臣,拜特進;父親崔瑜,拜黃門郎。崔逞的經曆堪稱一部朝代更迭史,前燕、前秦、東晉、翟魏、後燕、北魏。
東晉的襄陽戍將郗恢在給拓跋遵的信裡說“賢兄虎步中原”,道武帝認為這句話有悖於君臣的體統,就讓崔逞、張袞在回信中也貶低對東晉君主的稱呼,以此作為報複。崔逞、張袞在信中竟稱“貴主”。道武帝大怒道:“讓你貶稱他的國主來回敬他,竟然稱呼貴主,如何比得上人家稱賢兄呢!”
於是,賜死崔逞。
世家在北朝的日子,不好過,莽夫不講文德。不過有文化的人比起武將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呂布才換了三個老大,就被稱為三姓家奴,和世家大族一比,連弟弟都當不上。
隻要瀝青道路修到洛陽城,讓他們看到背後巨大的利益。世家之間的關係,便會更加複雜起來,不要說什麼姻親,從秦晉之好開始,姻親關係便已經為利益讓路。
“唯。”春桃有些替武娥擔心,按目前的情況看,媵妾的名額會很快用完,她又比王爺年長四歲……前途堪憂。
李元嬰趕到藏劍堂,就看到班謙在那演示如何選字……大唐版印刷機還是打字機?
“可有用過午膳?”李世民看到臉色微黃的李元嬰,三分無奈七分關切地問道。
“果然還是阿兄對我最好,沒有用午膳呢。”李元嬰坐到李世民身邊,揉著太陽穴說道。“聽說阿兄過來了,我當然要先來見你。阿兄放心,十八歲之前,某都不再喝酒。”
裝批裝過頭了,忘了此時的酒水度數雖不高,卻都是純糧釀造,後勁很猛,尤其對於十一歲的少年來說,絕對是身體不能承受之重。
“記住自己說的話。”李世民輕拍了下李元嬰的額頭,笑道。“春桃,給你家滕王上午膳,我們也跟著再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