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順國這邊的官吏,都必須下鄉開始乾活,然後數年內在一個或者數個縣內流轉,最後還能從吏員升為官。
但也有一些能提拔快一點的,比如洪承疇手裡的蒙蔭名額,雖然不多,可是用得好的話,也能提前為家族鋪路。
王三這邊再厲害,也不可能真的不給下邊功臣升遷途徑,隻是儘可能多給條路,並且收窄直接推薦的資格。
反正有崇文閣在,隻要看下邊哪個人不爽了,就把他家的子弟往外丟,或者強製致仕。
“還是留給承畯吧。”洪啟胤搖了搖頭,顯然他不想摻和進新順國的政治框架中。
“承畯的性子我知道,他不會接受的。”洪承疇歎息道,“他正是嫉惡如仇的年歲,知我叛亂,就不會給我好臉色。
想要他出仕,難如登天。
除非大明沒了。”
洪啟胤頷首,洪承畯確實就是這個性格,洪承疇雖然是長兄,但兩人歲數差得多,兩人之間話題本來就不多,再加上這一路的顛簸,想要兩兄弟放下芥蒂,很難。
“也罷。到時候我再勸勸。”洪啟胤剛說完,就聽到了車馬外傳來的爭吵。
洪承疇也撩開了車簾,看向外邊。
泄湖驛站,有四五十個人,正在互相推搡叫罵。
“你們外地討飯的混蛋!要不是我們給你們擺攤的機會,你們能吃上熱乎的?你們居然還敢不要我們賣的菜!”
“你們賣的是什麼菜?!入你娘,不僅要價貴,還給我爛菜葉!老子不買!滾!”
“該死!想死——”
就在這群人要打起來的時候,護送洪承疇劉應遇家人的騎兵進來,泄湖鎮驛站的空地內,所有人的氣勢忍不住一縮。
“散了!莫要衝撞貴人!還有,驛長呢?!不知道出來管管?是想要今年考功被評個殿?”
薛長安走來,對著左右嗬斥,這些人趕緊縮了縮脖子退到一邊,也不敢吵嚷,就在邊上乖乖站著。
驛站內,一個瘸腿漢子端著一個托盤上了外桌客人的菜,這才急急忙忙跑來:“薛兄弟,又見麵了。我已經預留了停車場,讓騎士和弟兄們都過來。”
薛長安招呼了一聲,然後問這個前天才見過的瘸腿驛長道:“那些人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瘸腿漢子歎息道,“朝廷恩允驛站調整業務,民驛、兵驛前後分拆。兵驛那邊修整好之後,暫時沒有幾個人來過,倒是民驛這邊需要推行服務化、市場化,所以我按照朝廷的指示,分拆了數個檔口給往來的人做買賣。
這不,本地霸頭、大族,嗅著味兒就來了,想要壟斷咱們這裡的產業。
但驛站的兵驛和吏員的飯菜,都是直接從本地的農場承運來的,所以我可以不鳥他們。
其他在這裡做買賣的攤頭、客商就不成了。
尤其是外地來的,今兒個這個村要他們買,明兒個那個村要他們買。
不買就鬨,我這裡也煩,所幸他們也不敢太過造次,就讓他們在廣場上商議。
當然,彆看他們吵得凶,打不起來的。
朝廷五月初下達了嚴打令,要剿匪掃黑滅路霸。
如果本地有窩藏,全村株連,強遷西域。
咱對麵不是有一個崔家村,月初那會兒搶劫了一個過路的客商,被巡邏的巡捕撞見逃了。
那個巡捕追進他們村裡,但被村裡頭給堵了。
轉頭兵備道就出兵了,直接將整個村子一家老小全部打包,然後一把火直接燒掉崔家村。
接著本地就被農場接管。
泄湖鎮各個村都安歇了不敢亂來。”
說到這裡,這個驛長忍不住說道:“也是閒的,朝廷五月跟著下了一條政令,凡是有正常運轉衙門的地方,一律取締徭役。
凡是用工,必須日結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