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重新收拾好裝備,將沒有吃完的泛著腥味的野雞肉裝進餐盒牢牢蓋住離開了武山。
如今武山地界的日軍巡邏隊異常密集,
因此二人也都是東躲西藏,渾身紮得跟稻草人一般才穿過了植被豐富的武山地區。
但自從過了武山,踏上了向路南方向的路程後,他們都發現似乎此處的日軍隊伍都不在了,偶爾會看到一兩隊運輸隊和巡邏隊從大路上經過,
“這兒的鬼子好像不對勁兒,怎麼這麼少?”,林田傑有些驚訝,“難道是已經打完撤軍了?”
二娃搖搖頭,“應該不會,打得這麼厲害不至於這麼快就撤軍!”,
話雖如此,但是二人也都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畢竟這是唯一能夠快速找到大部隊的機會,若是雙方撤軍了,那才是大海裡撈針。
為了避開大路上的日軍巡邏隊和運輸隊,林田傑和二娃也都是選擇走的小路,雖然難走了一些但勝在不會耽誤時間,
隨著不斷接近魯南地區,周圍的日軍也開始多了起來,到處都是日軍的巡邏隊,這也使得二人行跡更加隱蔽。
在一片茂密且寬闊的齊腰深雜草中,林田傑和二娃艱難地前行著,他們手中舉著步槍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舉目望去,視野中儘是油綠和枯黃交織的色彩,若不是天邊冒起的硝煙和隆隆炮聲,此時的風景倒也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樣子。
“嗚嗚~”
天上飛過的幾架日機如入無人之境,耀武揚威地低空飛行著,其產生的巨大風浪出過這片草叢,帶起了層層波浪。
這些雜草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隨著風的節奏舞動著,它們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什麼。
這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回蕩,更增一絲幽密的氛圍,空氣中彌漫著草木和泥土的氣息,趴在草叢內的二人起身,看著日軍在天邊的飛機神情異常嚴肅,
看起來日軍不僅沒有撤軍,還在不斷往前線集結。
二人重新朝著前方不斷走去,身體劃過草葉發出同樣的沙沙聲音,
就如同是在這片叢海中兩條迷失了的馬鮫魚,需要時刻提高警惕,以防被周圍徘徊的覓食者吞噬掉。
二娃在翻閱這座足以稱為山的丘陵山脊時回頭望去,隻見漫山遍野的草木都在隨風飄蕩,那充滿了夏意氣息的山風輕輕撫慰著他的臉龐,
在林田傑的催促下,二娃才從這美景中反應過來,轉過身子快步跟上。
穿越了丘陵後,二人來到了一處源於附近山區的小溪流旁,走了整整一天的他們也打算在此處紮營休息,
二娃將兩人的迷彩帆布從腰間解下,又從附近林區折了幾根樹根將其搭了個可供兩人休息的小帳篷。
臨時營地設在溪流邊上小樹林中,借助著迷彩帆布的偽裝,如果不是走到近前,是根本不會發現他們的,
林田傑在溪流邊將二人的水壺重新裝滿,又將自己的頭整個浸入其中,將那股疲倦和暑意驅散。
隨著天邊的紅日逐漸隱沒在雲層之後,原本火紅的天空也變得清幽,附近的一切也都變得極其安靜,隻有旁邊溪流還在嘩嘩作響,
林田傑與二娃坐在帳篷前吃著昨天沒有吃完的野雞肉。
野雞肉由於處理得倉促,再加上沒有多餘的調料,吃起來就像是被水泡軟了的木屑一般,吃下去完全隻是充饑,
“你看起來也不大,怎麼這麼小就跑出來當兵了?”
飯後,二人在附近營地設下了預警裝置,一旦有人走進此處便會踩到拴住樹枝的機關,
機關被釋放後,樹枝便會回彈,發出明顯的沙沙聲。
趴在帳篷內觀望著外麵黑漆漆的一片的二娃聽到林田傑的詢問,“我不小,過了今年就十六了!”
“還說不是小屁孩兒!”,林田傑此時正從兜裡掏出毛巾細心地擦著手裡的步槍,“川省人吧?怎麼出川這麼遠來,被抓壯丁了?”
二娃先是一陣沉默,隨後悶聲道,
“家裡人被土匪殺完了,一路流浪出川來的。”
聽到這話,林田傑擦槍的動作猛然一停,隨後又繼續擦了起來,隻不過此時卻是沒了聲音,他不知道該怎麼回。
但是二娃卻是沒有什麼悲傷的神情,不到十歲就隨著難民出川逃難,如今也都是五六年了,父母和姐姐的模樣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
夢到他們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我看你像是個老兵,怎麼才上等兵?”,二娃重新打破這段沉默,他起身也跟著林田傑一樣擦著自己的武器,
“我最早之前跟著玉帥,後來玉帥兵敗下野了我就回了老家投了韓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