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荀彧率先反應過來,他也明白了為什麼主公今天要把自己招來談論小小的兒女婚事了。就是因為恐怕主公早就想把曹憲嫁給天子做妃子了!
荀彧身為漢室和曹操的關係紐帶,他立刻在腦中評估這段婚姻是否符合雙方的利益。
得到的評估結果是,對雙方都有利。首先漢獻帝娶了曹操的女兒為妻,曹操就成了國丈,勢必會更加維護漢獻帝;同時天子娶妻曹家女兒,也完全保住了曹操的顏麵和尊嚴,而且讓主公對虧欠的女兒曹憲也有一個最好的交待。
當然還有第三點好處,一旦此婚結成,那麼袁尚將徹底與曹操決裂,這對於曹操下決心平定北方,統一官員們的思想是一件好事。
於是荀彧開始恭賀曹操:“曹公,我認為將您的女兒曹憲嫁與天子為妃,實乃上策。此聯姻之舉,不僅可鞏固您與天子之間的關係,更能彰顯您對漢室的忠誠。曹憲天生麗質,德才兼備,若能成為天子妃嬪,必能為曹公帶來更多的政治利益。如此,曹公在內可得天子信任,在外可獲民心支持,大業可成矣。同時大小姐也可免除對袁尚的思念,徹底斷絕聯係。皇宮中想傳遞消息非比尋常,而她也是忠君的女子,自然是願意服侍天子陛下的。”
曹操捋了捋胡須,得意的笑了起來,似乎他的政治頭腦再次為自己開辟了新思路,聯姻天子,曹操家族也是至高的殊榮。
卞夫人此時也連忙表現得很開心,她拉著曹操的手說道:“阿瞞,咱們的女兒要嫁給陛下了?憲兒要當妃子啦?真是想做夢一樣。”
作為卞夫人她的頭腦無比清晰,她知道曹憲夾在父親曹操和丈夫袁尚之間肯定沒有好下場,若能嫁給漢天子那可是最好的結局了!這樣她這位親生母親也不必為女兒再牽腸掛肚,也不必擔心女兒去冒犯了父親,也不必擔心丈夫再拿女兒去做什麼政治交易了!
曹操用手拍了拍卞夫人的臉,戲謔的說道:“你的女兒也是孤的女兒!給她找個好人家是我這個當父親應該的!瞧把你樂的,今天晚些時候便把消息告訴憲兒。”
不過此時卞夫人臉上露出一抹難色,都被曹操看在眼中。
“怎麼了?你不是很高興嗎?皇帝給你做女婿還不開心?”曹操疑問道。
卞夫人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高興。唉,當著荀令君我也就實話實說,沒什麼可隱瞞的。我是怕憲兒她自己不同意!她對袁尚還是有情感的。”
卞夫人說到一半臉上露出哀戚之色,沒有再往下說。
卞夫人不說,曹操也都聽說了,曹憲每日裡思念袁尚,經常哭泣,還咒罵封鎖她對外聯係的家仆,說他們割斷人倫。這話雖然是罵家仆的,實際上是在埋怨她的父親曹操。
曹操遂說道:“憲兒回來也有些時日了,我近期軍務繁忙一直沒能去看看。今天正好有空,便去見見憲兒。”
說罷曹操就要去見曹憲。
卞夫人連忙拉住曹操的手,說道:“阿瞞,憲兒畢竟是個女兒家,不懂政治更不懂打仗。你好好和她說,不要動氣。”
曹操聽出是卞夫人擔心自己斥責遷怒女兒,於是哈哈一笑說道:“我哪能對未來的皇妃動怒。我是想念她了,想必她也對我這個父親甚是想念!你放心好了。”
曹操輕輕的拍了拍卞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後便與荀彧一起去見曹憲。荀彧識趣的想離開,但卻被曹操拉著一起去見曹憲。因為隻有荀彧去了,曹憲嫁給天子這個事情才能讓她自己徹底認定是真的,她才能接受現實。
也就是說,荀彧同往的話,曹操這次去是通知曹憲的,而不是和曹憲商量的!
曹操與荀彧來到曹憲被層層封控製的住處,見到了曹憲。
曹憲靜靜地坐在窗邊,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仿佛透過那層層疊疊的山巒,能看到她心愛的丈夫袁尚。她身著錦衣,卻掩蓋不住內心的憔悴,玉食在前,也無法引起她的興趣。她的發絲散亂,麵容蒼白,眼神中透露出無儘的思念和哀傷。
有時,她會輕輕撫摸著胸前的玉佩,那是袁尚送給她的定情之物,仿佛能從中感受到他的溫暖。她的嘴角偶爾會微微上揚,似乎在回憶他們曾經的甜蜜時光,但瞬間又會被失落的神情所取代。
每到夜深人靜,曹憲便會默默地坐在床上,手中緊握著寫給袁尚但無法寄出的書信,淚水悄然滑落,浸濕了那泛黃的紙張。她的歎息聲在寂靜的深閨中回蕩,仿佛是對命運的無奈和控訴。
曹憲老遠便看到父親曹操,她連忙快步走向曹操,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她的步伐略顯倉促,仿佛急於投入父親的懷抱。當她終於站在曹操麵前時,雙膝跪地,低頭請安,聲音因激動而略微顫抖:“父親大人,請受女兒一拜。”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懇切和期待,雙手緊握,仿佛在默默祈求著曹操的應允。她的嘴唇微微顫動,急切地說道:“父親,請您將我送到徐州,讓我與夫君團聚。”說話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似乎隨時都可能滾落下來。
曹操看著曹憲,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他的表情依然堅定。他緩緩地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曹憲的頭發,安慰道:“憲兒,莫急。徐州局勢動蕩,此行甚是危險,為父怎忍心讓你涉險。”
曹憲抬起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堅定地說道:“父親,女兒與丈夫分彆已久,心中甚是思念。我深知路途艱險,但我願與他同甘共苦,生死相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堅定和決心。
曹操聞言麵色陰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他緊盯著女兒曹憲,冷酷地說道:“你與袁尚的婚姻至此終結!”
曹憲聽聞,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愕與絕望。她顫抖著嘴唇,試圖說些什麼,但曹操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從今往後,你將嫁與漢獻帝為妃。”
曹操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曹憲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她深愛著袁尚,而現在卻要被迫嫁給漢獻帝,這無異於將她的幸福葬送。然而,曹操的決定如同鋼鐵一般,無法動搖。他轉身離去,留下曹憲在原地,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