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李開先的事情,嘉靖才看了看唐順之的書信,嘉靖知道,張經和唐順之的關係也十分緊張。對於這些臣子們之間的齟齬,嘉靖根本不耐煩聽,大明的這些官吏,哪天不搞些事情出來,那都對不起他們頭頂的烏紗。
嘉靖繼續伏案批閱奏疏,老道士雖然有各種不好,但是對於權力,是一刻也沒有放鬆過。用徐階的話說就是:攬乾斷如帝者幾何人哉!國朝中亦惟高、文及帝數君耳。以故大張馳、大封拜、大誅賞,皆出獨斷,至不可測度。輔臣有所與,亦從臾之,或揣摩裨闔之耳!
而且嘉靖雖然不舉行朝會,但是他批閱奏疏可遠遠比之前幾位皇帝勤奮的多,他始終將大權控製在手中,對內外臣工的奏章,無不親自審閱批紅。雖不禦殿,而批決顧問,日無停暑,雖深居淵默,而張馳操縱,威柄不移。
不但嘉靖自己如此,閣臣們也是一樣,內閣首輔嚴嵩已經七十三歲高齡,但是仍然精爽溢發,不異少壯,朝夕直西苑板房,未嘗一歸洗沐。徐階、呂本也是常常在西苑通宵加班,批閱奏疏和擬票。
其他官吏還有休沐之期,內閣閣臣們經常數月都在西苑值守,以備嘉靖隨時召見。
在嘉靖批閱奏疏的時候,內閣幾位閣臣們也在商量東南之事,一向不怎麼說話的呂本這次說道:“閣老,東南倭患不能不重視,張經專倚狼兵,若狼兵果不可恃,則如之奈何?還應速調各處強兵,支援東南。”
嚴嵩說道:“眼下張經專辦備倭,前線情況到底如何,我等並不知曉,如何調兵?又調多少?皆不得知,如何辦理?”
徐階聞弦歌而知雅意,說道:“首揆的意思是遣大臣前往查看?”
嚴嵩點點頭說道:“而今之事,須得遣大臣親往督師,同時探聽前線情況,再做定奪。”
嚴嵩的話當即引起了徐階的警惕,派人去東南,派誰去?難道派一個嚴黨去?現在浙江已經有了一個胡宗憲,要是再派一個嚴黨過去,事情就麻煩了,徐階可不想嚴黨的手伸向東南。
徐階說道:“首揆意下何人?”
嚴嵩說道:“仆以為工部侍郎趙文華,乃是浙江慈溪人,熟悉邊情,宜委其任。”
徐階當然不乾了,趙文華乃是鐵杆嚴黨,派他去東南,不就是和胡宗憲打配合嗎?到時候嚴黨借勢控製東南,就憑唐順之一人,恐怕孤掌難鳴。
徐階說道:“少司空(工部侍郎彆稱)何等要務,不若彆遣一官而去,仆以為侍讀學士嚴訥,蘇州府常熟縣人,亦熟知東南情勢,遣去視師可也。”
嚴嵩笑著說道:“子升,不若上奏陛下,由陛下聖裁吧!”
這幾日關於東南的事情已經成了朝廷上下關注的焦點,督撫大員互相攻訐,絕非善事,而且不少來自於東南的官員不忍家鄉被禍,也屢屢上疏彈劾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