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嚴嵩來到方鈍府上的時候,李默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勸說方鈍當中,府上的下人來通報的時候,李默的臉色一下子變化了,他知道,方鈍跟本沒打算和他們合作,隻是再此等候嚴嵩罷了。
李默起身,對方鈍說道:“看來方司農已經有所選擇了,那老夫今日算是自作多情了!”李默說罷,起身告辭,方鈍將李默送出去,在門口遇見了嚴嵩,李默隻是和嚴嵩一拱手,就匆匆離去。
方鈍將嚴嵩請進書房,方鈍說道:“煩勞閣老過府,下官不勝惶恐!”
嚴嵩隻是笑笑,說道:“方司農,安石不出,奈蒼生何?”
麵對嚴嵩用東晉宰相謝安來說方鈍,方鈍趕緊笑笑說道:“嚴閣老錯愛了,下官之才,不過腐草之熒光也,如何比得上安石風流。”
嚴嵩也是笑笑說道:“方司農不是謝安,下官也不是桓伊。”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當然知道嚴嵩說的是什麼,當年謝安被貶,桓伊為謝安抱不平,彈箏而歌道:為君既不易,為臣良獨難。忠信事不顯,乃有見疑患。
嚴嵩當然知道這次方鈍是因為內閣鬥爭而對自劾的,嚴嵩說道:“方司農,還是相忍為國吧!”
方鈍苦笑著搖搖頭,他現在是真的不願再回戶部了,朝堂之上烏煙瘴氣就自不待言,而戶部的事務也是難以辦理,現在開支浩繁,嘉靖還要頻繁支用太倉庫銀,宮廷營造也是屢興大工,作為戶部尚書,方鈍實在感到難以堅持。
何況自己已經六十七歲高齡了,之前歐陽德病逝,聶豹辭官,都給方鈍很大的觸動,之前他是覺得自己畢竟身負司農重任,一旦輕易致仕,萬一繼任者是個無恥小人,揮霍國帑,那百姓何辜?
但是這次嚴嵩和徐階鬥法,卻把方鈍和戶部架到了火堆上,方鈍也是萌生了退意,自己也算是位極人臣,就此致仕,又有何不可呢?
方鈍說道:“嚴閣老,下官自出仕以來,曆任州縣、禦史、部院,已三十餘年未歸家了,亦有蓴鱸之思矣。聶本兵去位,下官其能久乎?”
嚴嵩可不希望方鈍現在就致仕,除了方鈍,嚴嵩現在還真是想不到誰能夠接替這個戶部尚書的職務,嚴嵩說道:“仲敏(方鈍字),眼下正是用兵之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還是要多為國家考慮啊。”
方鈍隻是冷笑,自己為國家考慮,可是內閣這些人為國家考慮嗎?嚴嵩現在想的是怎麼壓製徐階,徐階則想著怎麼扳倒嚴嵩,什麼國計民生,在這二位眼裡都沒有乾掉對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