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對於打來孫的不配合,現在沒有什麼好辦法。既然打來孫不來,那俺答也隻有自己親自上陣了,雖然去歲在薊鎮吃了大虧,但是俺答依然不認為明軍有什麼可怕的。
俺答承認,自從庚戌之變以來,官軍的實力還是在穩步上升的,但是也就僅限於守城罷了,官軍野戰能力除了馬芳部之外,其他的在俺答看來也就不過如此罷了。
這次他讓自己的長子率兵牽製俺答,自己親率主力在薊鎮一帶尋找機會,其實俺答的內心還是有些忌憚馬芳的,自從嘉靖二十九年以來,馬芳多次對蒙古人取勝,而且善於使用騎兵。俺答的騎兵每次南下襲擾,都要刻意躲著馬芳的軍隊,甚至有時聽到馬芳的名號,或者看見“馬”字旗,立刻毫無猶豫拔馬狂逃。
現在馬芳駐守宣府,俺答下意識就選擇大同或是薊鎮劫掠,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俺答在整頓兵馬的時候,朱載坖也在轉運這些流民,十數萬的流民,可不是一件小事,儘管朱載坖之前對其中的困難有所預計,但是很顯然,預計不夠。
雖然京師和天津衛的距離並不算遠,但是要遷移這麼多的流民,也實在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朱載坖為此專門召見汪道昆等人,商量此事,嘉靖就給了十萬兩銀子,不過由於去歲在河間府推廣玉米種植,海瑞手上還有些糧食。
朱載坖將自己安置這些流民的辦法告知了汪道昆,朱載坖很清楚,這種事情,僅憑河間一府之力是很難安置這十多萬流民的。麵對朱載坖提出的各種辦法,汪道昆不禁有些頭大。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是朱載坖頭疼的了,這些事情自然有下麵的人去辦理,而且有海瑞在河間府,朱載坖覺得還是可以放心的,不過就是吳惟忠部增加三千人的事情,要從這些流民中選些精壯來,但是也不能把流民中的垃圾給選進去,朱載坖深知,朱載坖很清楚,在流民逃亡的過程中,肯定是很多不忍言的事情發生的。
到了逃難的時候,哪裡還有那麼多的法度約束,人性中最惡的一麵會暴露無疑,說個不好聽的,這些這些流民中,有幾個是清白乾淨的?朱載坖自己都不信,但是那是為了活命,朱載坖可以理解,但是有些人恐怕已經再也回不去了,朱載坖不光要將這些流民中的精壯之士收編入軍伍之中,加以管束,還要將這些不穩定因素給全部除掉。
朱載坖正在和汪道昆商量此事的時候,陸繹突然進來,在朱載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朱載坖猛地驚起來,問道“此事陛下知道嗎?”
陸繹點點頭,朱載坖見汪道昆準備離開,連忙說道“伯玉不必走,此事恐怕與你有關。”
朱載坖讓陸繹說出來,原來陸炳的錦衣衛在天津偵緝的時候發現,張鎮、張朝用等人在天津周圍地區傳播白蓮教,聚集信徒萬餘人。現在有聚眾作亂的可能,眼下俺答正在薊鎮關外,他又一向和白蓮妖人交好,萬一白蓮妖人為了策應俺答,在天津發動叛亂,對於整個薊鎮和京師來說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陸炳偵知此事後,立馬向嘉靖彙報,同時陸炳也知道,無論是河間知府海瑞,還是巡撫汪道昆、巡按楊繼盛還有吳惟忠等人,可都是裕王黨,這事肯定要提前給朱載坖通個氣。
汪道昆聽說此事後,如墮冰窟,白蓮妖人在自己的轄區聚集萬人,準備作亂,自己作為巡撫卻渾然不知,無疑是極為失職的,一旦被禦史得知,彈劾汪道昆失職的話,肯定對他是極為不利的。
見汪道昆有些使了方寸,朱載坖趕緊說道“伯玉,現在不必心急,白蓮妖人又沒有作亂,還有機會。”
無逸殿內,陸炳正在向嘉靖彙報此事,嘉靖聽了之後,隻是冷笑一聲說道“這幫白蓮逆賊,倒是殺不儘了,陸少保你怎麼看此事。”
陸炳說道“陛下,臣擔心是內外勾結。”
嘉靖長歎一聲,起身在無逸殿內踱步,陸炳說的確實是嘉靖最擔心的事情,白蓮妖人作亂,在大明不是什麼新鮮事情,每隔幾年都會有的,但是要是白蓮妖人和俺答勾結起來,甚至相互呼應,這事就麻煩了,眼下俺答陳兵於薊門,薊鎮的主力都在東西兩協上,天津作為後方,是千萬亂不得的。
嘉靖問道“天津三衛妥當嗎?”
陸炳說道“回陛下,有軍戶和衛所軍官在其中。”
這就麻煩了,如果隻是一些百姓的話,那還是比較好對付的,但是一旦有衛所官軍也參與其中的話就不好對付了,天津本來就是以衛所為主,一旦衛所都靠不住的話,這事就麻煩了。
嘉靖思慮半晌,說道“汪道昆、海瑞還有吳惟忠都在天津吧?這事去問問裕王,朕就將這事交給他處理了。”
陸炳趕緊領命,出了西苑之後就趕赴裕王府了,陸炳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畢竟現在裕王在天津經營,裕王的班底也主要在天津,出了這事,不找裕王還能找誰。
陸炳到裕王府的時候,汪道昆還沒有離開,陸炳向朱載坖傳達了嘉靖的旨意,然後問道“殿下,此事應該怎麼辦?”
朱載坖無奈的說道“還能怎麼辦,隻要剿除。”對於白蓮教,大明朝廷的態度是沒什麼說的,朱載坖隻是好奇,朝廷之前剛剛在天津大規模的剿除了白蓮教,怎麼又能聚集起上萬的教徒,韭菜也沒這麼快啊。
聽聞朱載坖的話,陸炳有些尷尬,說道“陛下,這次入教的主要是天津的失地官軍和軍餘。”
朱載坖瞬間明白了陸炳的意思,大明原本在天津大興軍屯,天津三衛都是實土衛所,永樂時原有屯田1000餘頃,至弘治時期增加五倍,這些衛所的士卒也主要以軍屯為生。但是大明的這些權貴們怎麼可能放著這麼大一塊肥肉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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