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摟著朱樉肩膀大笑道。
“上個月說好的輪到我,憑啥你做東?”沐英很不高興了,
“我這不是比你癡長幾歲嗎?有句話叫長兄如父來著。”
“李保兒你可去你大爺的,這酒說什麼也得是我來辦。”
幾個人就像社團乾部,一個個爭著給出獄的老大擺酒。
朱樉看一旁把脈的太醫被吵的直皺眉,立刻擺手打斷道:“諸位兄長,小弟決定把出獄的日子定在大哥痊愈那天,到時候包下醉仙樓請諸位兄長給個麵子帶著親戚朋友捧場。”
一定是比醉香樓高幾個等級的醉仙樓,幾人眼睛都亮了,這可是大明乃至全天下最出名的酒樓包下整棟至少上千兩,他們雖然貴為國公,可家大業大也經不住這樣造的,早就聽說秦王是宮裡最有錢的人,嗯,看來這樣的土豪可以交往。
沐英指著李文忠奚落道:“你看看我們這二弟多敞亮,不像你,二弟放心,到時候咱一定帶著弟兄給你捧場。”
曹國公李文忠悶聲道:“我回去就給軍中各位弟兄發帖子,到時候誰不當場就是不給我李文忠麵子。”
藍玉也應聲道:“為兄也一定帶著姐夫給兄弟慶賀。”
朱樉心裡暗爽,我這算徹底進了這淮西武人的圈子,後世老四貴為王爺雖然是徐達的女婿靠著裙帶關係也沒能融入這幫人的圈子,不然也不會搞出個奉天靖難八國公了。
這幫人才是老朱打天下的核心班底,彆看這幫子勳貴基本都是太子東宮的屬臣,放眼天下這幫驕兵悍將除了老朱誰也不服,太子從未領軍,根本沒辦法壓服這幫驕兵悍將,全靠老朱壓著。
所以這也是晚年的老朱借著藍玉案要大肆屠戮功臣的原因,不然換了一個更弱的朱允炆上台,老朱不得天天做夢都是陳橋兵變,有人黃袍加身的戲碼啊。
這幫子粗人其實也很簡單,你有本事夠義氣他就服你。這是太子朱標無法做到的,不是因為大哥沒本事,他是文臣領袖,總不可能不處理政務天天帶著這幫武人去邊疆轉悠吧,這就不得不羨慕老四這個征北大將軍身邊有個莫得感情的奏折機器人胖子朱高熾了。
朱樉能拉攏到他們的原因也很簡單,有本事能從朱扒皮手底下撈人,這連太子和馬皇後都做不到的事,夠義氣就不用說了,拚著年少時那點交情彆說是觸怒逆鱗,已經算是把老朱的龍須都拔了。
這大明的天下,還有比我秦王樉更講義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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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外,身著囚衣的朱樉跪在宮門外,朗聲道:“罪人朱樉有事求稟。”
總管太監黃狗兒小跑過來撐起一把傘委屈道:“爺,皇上說了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您還是回去吧,這麼大的雨,您要出個三長兩短,娘娘不得讓小人全家都得跟著陪葬啊。”
“他說不見就不見?他算老幾啊?”朱樉跪在青石板上,旁邊的積水已經沒過了後腳跟。
黃公公真是麻木了,做這大內的公公太難了,秦王被打入詔獄的這段日子裡他們宮人在皇上麵前大氣都不敢喘,前日裡一位吳王府的老人,老皇爺連出征都帶在身邊服侍,可前日裡因為擺錯一個茶盞就被暴怒的皇爺下令拖到司禮監活活杖斃,天威難測,隻有秦王爺在的,老皇爺身上才有點人味。
可以說秦王不在,最想他的就是這幫宮女太監。
朱樉看著這老太監發呆半天沒動靜,急忙說道:“黃公公,請轉告他如果不願意見,那我就抬副棺材去太廟,不肖子孫朱樉無顏麵對陛下,隻有下去陪列祖列宗了。”
乾清宮內,朱元璋正坐在禦案前批閱奏章,馬皇後坐在旁邊縫補衣裳,嘴裡不停埋怨道:“我這是造的什麼孽?你們父子倆的都是個頂個的強種,這麼大的雨跪在外邊要是落下個病根可如何是好?一想到這兒我這個當娘的是飯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
朱元璋啪地一聲將奏章拍在桌子上,大怒道:“還不是你這個做娘的慣的,沒你撐腰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指著朕的鼻子罵朱元璋刻薄寡恩。你知道他在奉天殿對著咱說什麼嗎?不是朱文正背叛咱是咱背叛了大侄子,一個不講信用的皇帝如何要求臣下推心置腹呢?”
朱元璋背著手學著朱樉的樣子說道:“如果皇帝真是天子,那世間就不該有戰禍和災荒,如果皇帝是聖人,就不該有奸臣弄權和小人蒙蔽,如果一個皇帝打心眼裡卻覺得自己並不會犯錯,那他便是如夏桀商紂一般的暴君。朱文正謀逆是你朱元璋的錯,你連改正錯誤的勇氣都沒有,後人如何評價您的洪武之治?是如貞觀李二鳳那樣萬世稱頌還是會小聲嘀咕奉天殿上坐著一位屠夫呢?你瞧瞧這小畜生到底是他娘的活膩歪都敢教朕如何做皇帝呢?還不是你這敗家媳婦慣出來的禍害。”
馬皇後放下手裡的針線活惱怒道:“你這沒良心的王八蛋,你忘了當初老二往你塞狗肉時你裝作不知道,事後還跟我炫耀‘不愧是咱朱元璋的種,那股子狠辣勁像咱。’,他十歲的時候就敢親手殺人,我要把他關起來,你攔著我說‘這小子出息了,就是沒斬草除根差了點火候。’,全賴我這當娘的,朱重八你敢說老二成現在這個樣子跟你這個當爹的一直放縱沒有點關係嗎?”
朱元璋急忙辯解道:“咱十四歲還在寺廟裡敲鐘,他十四歲都敢收宮裡太監的臟錢。最重要的是標兒體弱多病,這小畜生居然慫恿太子喝酒,我這不想著教訓教訓他嗎?”
“他收的那些錢去哪了?不都進了你朱重八的錢袋裡了嗎?大軍出征要錢、編撰史冊要錢,宮裡這上萬人的吃穿用度還有賞賜,修建宮室民夫工錢把標兒愁得都掉頭發,找不到人說心裡話,隻能找親弟弟借酒消愁,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不信任你這個當爹的,嗯,不會吧?你朱重八該不會是吃自己兒子的醋吧?”馬皇後捂著嘴抿笑道
朱元璋戳中心事老臉一紅,他在朱標和朱樉身邊都安插了眼線,可朱標是儲君,他自然是將人布到外圍,至於朱樉那邊的人,嗯,總有種不可靠的感覺。現在兩個兒子有事都在太子書房密室商量,他有種兩個兒子大了不帶他玩的感覺,那天他倆都喝了酒到底談論了啥?這些天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他真是抓心撓肝地想知道。
嘴上卻理直氣壯道:“咱那天就是想訓他一頓,沒想到這小畜生居然沒等咱開口就噴了咱一臉唾沫。自古隻有父教子,哪個皇子到咱麵前不是顫顫巍巍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挨打,唯獨到這禍害倒反天罡弄得咱下不來台,偏偏他嘴裡的都是實話,可實話太他娘的傷人了,咱在他麵前彆說是皇帝的威嚴,就是父親的架子也拿不出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