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雪原之上,塔露拉從夢中醒來。
“……”
她張開手掌,一抹白光開始從一個點進行放射,隨後於塔露拉的掌中升騰。
純白色的火。
它所具備的溫度和性質是如此之奇異,隻要自己有心,其甚至連腳下薄薄的積冰和凍雪也無法有半寸的消融。
那是在晨昏將死之際,李格為自己切下的最後一縷白晝。
它就在自己的掌心中,躍動……躍動……
它燃燒的聲音……澎湃有力……震耳欲聾。
“這條路……我一定……一定會把它走完。”
塔露拉心下默念,將白晝緊握在自己的掌中,立下一道堅定的誓言。
哢。
自己緊了緊身上的那把赦罪師的劍,一如既往的輕盈,仿佛有人在替她分擔重量。
噗噠,噗噠。
就在這時,塔露拉身後響起了踩雪的聲音,她扭頭看向身後,是一名身材瘦削的女孩,她身上披著深灰色的整合運動術士袍。
“有人想見你,領袖【語氣複雜】。”
她開口對塔露拉說道,儘管這幾個月以來,塔露拉的所作所為已經讓許多人認可,由稱呼的直呼其名再一次變成了領袖。
但一些裂痕一旦產生過一次,就永遠難以彌合了。
“看到了,她跟在你的身後,如果你沒有默許,就說明你的反偵察能力退步了,奈莉。”
名叫奈莉的整合運動術士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沒有答話。
“記得對我也要保持足夠的警戒,我都快忍不住讓什麼藤蔓之類的卷住你的腳踝讓你摔一跤,給你一點提醒了。”
隨著一道冷冽的女聲響起,她的身後走來一位乾練的女性身影。
紅色的長發披過肩膀,其末端似乎有著一道道蛇頭的虛影隱現,兩側有著巨大的骨質化雙角,第一眼很容易被認定為是某個薩卡茲。
她身上的整合運動製服,光是看上去就久經沙場,各式各樣的擦痕,灰塵,炮火洗染的熏黑,雖然依舊能穿,但已經磨損地十分嚴重了。
一條黑色的,手腕粗細的光滑蛇尾從她的背後延伸出來,帶著一圈圈間進的銀色圓環。
湛藍色的眼瞳中看不出多少情緒,被收斂地極好。
她就這麼地端詳,審視。
或者說,隻是看著塔露拉,這位暴君,這位鬥士,這位整合運動的領袖。
整合運動乾部,九。
“……”
雙方對視良久,都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你換劍了。”
最終,先是九語氣平靜地對她說道。
“嗯,一位摯友臨終時托付給我的遺物,我會珍惜。”
塔露拉回答,言辭簡練,卻有力:
“雅特利亞斯的銷毀,既是一把武器的殞滅,也是暴君塔露拉對過往的告彆。”
雅特利亞斯,是那把曾經擁有的長劍的名字。
“這場告彆可不是你和自己的過去說再見這麼簡單,塔露拉。”
九的語氣並不客氣,直截了當地說道:
“為了處理之前你留下的爛攤子,許多人,整合運動的成員,龍門人,甚至是平民窟的那些自食其力都困難的劄拉克,付出了你難以想象的代價。”
“龍門事變結束之後,陳和我說了很多,不再是以整合運動乾部和近衛局的身份,也不是更早前上司和下屬的身份。”
“而是以兩個……龍門人的身份。”
“哈……儘管我事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算是個龍門人。”
塔露拉沒有說話,等待著九的下文,而九也在這時繼續開口道:
“陳暫時去外麵遊曆了,現在雖然隻是在龍門城市的周邊,但在之後,她肯定會去更遠的地方,也許是哥倫比亞,也許是萊塔尼亞,或是維多利亞。”
“也許是烏薩斯。”
塔露拉的身體微微一熱,在她的心底,同樣發自內心的期望,自己的妹妹有一天能來烏薩斯看看自己,和自己所做的一切。
“柳德米拉呢?”
塔露拉詢問。
“之前在龍門的貧民窟裡失蹤了,也許死了,也許逃走了,我問了這邊的整合運動成員,也沒人說再看到過她。”
九回答。
“……”
塔露拉無言,但九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那幾乎無可安放的愧悔和痛苦。
“龍門事變結束後,近衛局本想摒棄前嫌,再次啟用我。”
“但我明白,一些事情既然已經做出抉擇,那麼在未來再次回到原來的位置時,有些事情也已經被永久改變了。”
“陳也建議我再回烏薩斯幫你,她說,可以再給予你一次信任。”
“但塔露拉,一次背叛總意味著一次死亡,而人死後就不能再複生,整合運動內部如今也少有能真正給予你第二次信任的人。”
“彆再辜負他們。”
九最後說道。
“如果有必要,我願意接受你們隨時給我戴上的鐐銬。”
塔露拉直視著九,言辭誠懇地說道:
“在整片大地都得以解放之後,我願意用我自己的火燒死我自己,隻希望你們把餘燼灑落在我的墓上。”
九麵不改色地說道:
“嗬……可你和我都是如此渺小,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遙不可及的未來。”
“但不可否認,以往的你同樣會說些漂亮話,但現在你的氣場和之前可完全不同。”
“我就當那個暴君已經死了,現在站在我麵前的還是那個鬥士。”
“若是你再露出暴君的苗頭,我的植物會先剝開你的皮肉,掐斷你的舌頭,碾碎你的骨頭。”
“儘管代價是我的死亡。”
“嗬……你可能不會死,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哪怕是瓦伊凡,**的耐受性都高得誇張,何況是一頭德拉克。”
“但我會讓你永遠失去再動用暴力的能力,無論是用肢體還是用語言。”
塔露拉隻是回答:
“我願意接受一切形式的監督和監視,確切地說,我也需要。”
“請再一次與我們,為值得奮戰的人們而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