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自然是龍顏大悅,對自己的乾兒子讚賞有加。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這一年,戴笠受到蔣介石的重用,一躍成為國民黨情報機關的頭子。
戴笠之前在杜月笙麵前,就是個小嘍嘍。
現在,也可以平起平坐了,和杜大老板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這樣的飯局,杜月笙都會帶上南擎天。
南擎天有軍人背景,是北伐軍的驕傲,為推翻北洋政府,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戴笠自然是不敢怠慢。
每次頻頻舉杯,敬北伐軍功臣。
但南擎天還是一臉冷峻,他似乎靈魂出竅,一直活在過去。
其實,他不是活在過去,而是死在了過去。
靈魂已死,隻剩軀體。
戰爭這種東西,是最可怕的,它對人造成的創傷,一輩子無法抹去。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身邊消逝,一張張鮮活的麵容,突然冷卻猙獰。
他記得有一次搞衝鋒、打城樓,他的一個戰友,是湖北的,小夥子才17歲,抱著炸藥包,點燃引線,就衝了上去,嘴裡大喊一聲“娘——兒走了——”
轟地一聲,地動山搖,小夥子變成了碎片。
上戰場的,都是平民家的孩子。
戰爭,就是平民之子,相互殘殺。
南擎天見慣了這血腥的一幕,他麻木了,雖然他活著回來了,但他早已死在了戰場上。
所以,他冷漠,他沉默。
戴笠又沒上過戰場,搞情報的頭子,哪知道南擎天的創傷,他還以為南擎天故意裝逼呢,心道我就夠能裝的了,你竟然比我還能裝!
但黨國功臣,不敢怠慢,還是笑嗬嗬把酒喝了。
初一到初五,是拜年的時段。
初五這天,俗稱破五。
破五就是年過完了,該乾啥乾啥了。
初六,街上的鋪麵很多已經開張了。
但北方冷,年味能延續到正月十五。
過完正月十五,年,才算真正過完。
在這之前,都可以走親訪友。
陳三爺和沈心茹的小院,可算是熱鬨了,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沈心茹都快氣瘋了,她一個如此喜歡清靜的人,每天都要跟著陳三爺迎來送往,煩透了。
本來,陳三爺接待客人都在賭場,想給陳三爺拜年送禮的,可以去賭場接洽。
但這隻針對於普通人,或黑道人物。
白道呢?人家不去賭場!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地去。
像霸王龍褚副市長的下屬、警察廳梁廳長、梁廳長麾下警長、市政調查委員會的人,都知道蕉爺和陳三爺崛起了,必須得走動啊。
以前疏遠蕉爺的人,此刻借機都湊過來了。
這不就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嗎,自古至今,一個屌樣。
蕉爺身體欠佳,不見客,陳三爺得頂上。
於是乎,從初一,到十五,每天陳三爺都在接客。
還得回禮。
天天喝酒,不醉不休。
沈心茹都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