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
太陽西斜,山下不遠處的村莊裡,不少人家的煙囪上都冒出嫋嫋炊煙。
白色的煙霧裡,有香噴噴的米飯香味,也有熱油熗鍋的油煙味道,最是平常,又最是讓人割舍不開。
有經驗的人抬頭一看,便知道是到了要用晚飯的時間。
在農田裡忙活的女人紛紛直起腰,收拾好擱置在田間的鋤具,就結伴往家走去。
女人們步子不慌不急,路上,碰到相熟的人,還會隨口寒暄閒聊兩句。
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隨手抹去脖間的汗,看了看還掛在半空中的太陽,納罕道。
“今兒個怎麼這麼熱,也就現在太陽快下山才涼爽些。”
“可不嘛,乾了一下午的活,汗流了一身,黏糊糊的,真不舒服。等會回去我得先洗個涼水澡換身衣服。”
其中有個長相稍微秀氣些的女人附和道,從胸前拿出一張帕子擦了擦汗。
“洗了澡我還得做飯,麻煩死了。”
膀大腰圓的女人想到回去一大堆事,整張臉寫滿了煩躁。
“我爹可真狠心,說我一天不娶到夫郎就一天不做我的飯,讓我去自食其力。真不知道在他們的眼裡,是沒有人影的女婿重要還是我這個親生女兒重要。”
擦完汗的秀氣女人將帕子仔仔細細疊好又塞進袖中,一副十分珍惜的樣子。
“王杉,我回去就有吃的。我夫郎說今兒個買了肉,犒勞犒勞我。”
王杉見她這個樣子,隻覺一陣牙酸。
“小五子,知道你娶了夫郎,至於這麼得意嗎?被人管著還那麼高興,你怕不是個夫管嚴吧。”
“嘿嘿。”
李梧知道她這是嫉妒,絲毫不受影響,得意笑出聲。
“夫管嚴怎麼了,我樂意讓夫郎管我。有本事你們也找個夫郎管你們啊。”
她這話一下就惹惱了好幾個還沒成婚的女人,立刻被人圍起來,七嘴八舌地討伐。
大家都是一個村裡差不多年紀的,一起光屁股長大,關係很好。
“討伐”沒多久就又擠在一起說起彆的事。
什麼今年的雨水足不足啊,什麼河裡的魚大不大啊,亂七八糟的,也沒個正經的主題,不過是普通人家打發無聊的閒話而已。
她們說得正起興,看到走在前麵的一個人,同時住嘴,猛吸了一口氣。
“謔。”
王杉三步並作兩步,用力拍了拍前麵人空閒的左肩。
“林朝,你這是從哪搞的這玩意兒?”
王杉體格子健壯,一雙手都比平常人大了一半,又乾慣了農活,力氣很大,一掌拍下去聲音響亮,按理來說應該是很疼的。
被拍的林朝與王杉差不多高,體型卻僅有她的一半,長腿瘦腰,看著比她瘦弱不少。
但被這麼用力拍著,林朝臉上半點疼痛的反應都沒有。
見到自已的好友,她爽朗一笑,將肩上與人體型一般大的野豬放在地上。
咚的一聲,激起一層黃土灰塵。
“我今天上山打獵看到的,這家夥肥得很,肯定偷偷吃了村裡多少莊稼。我就把它打死了。”
後麵走過來的李梧幾人看到這尖嘴獠牙大黑豬,聽到林朝隨口說的話,都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