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臣,受陛下猜疑;為官,惹朝野非議;為將,被敵軍所敗;為父,害兒子送死。
窗外長夜漫漫,獄中陰冷寒涼。
巫湖怔怔地注視著牆角的一隻螞蟻,看著它一點點努力地累積食物。
巫湖就這麼看著,看了整整一夜。
“巫大人,陛下有旨。”
當第二天早上傳旨太監進來的時候,他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巫大人,你這頭發怎麼全白了?”
巫湖麵無表情,也並未做任何解釋。
隻見他晃晃悠悠地跪在地上,理了理身上囚服的褶皺,微微拱手,靜待旨意。
“陛下詔曰:...”
太監的嘴唇一開一合,巫湖卻隻聽清了其中的一句話,要將他綁上囚車,遊街示眾。遊街就遊街吧,已經無所謂了。
“巫大人,還不領旨?”見巫湖遲遲沒有反應,太監咳嗽了一聲。
“臣巫湖,領旨謝恩。”巫湖木然地接過聖旨,重重叩首。
“巫大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呐。”老太監背著雙手,緩步走出監牢。
為他特製的重枷被緩緩戴上,如同一座山一般沉重,幾乎壓的巫湖無法喘氣,他需要仰著頭,像狗一樣不斷喘息。
而巫湖注意到了一旁有兩個獄卒正笑嘻嘻地用眼神交流著,想來他們應該是正在嘲笑自己這隻老狗。
什麼鎮國將軍,什麼功名利祿,什麼為國為民,不過如此而已。
巫湖被推搡著走上囚車。
獄外的陽光格外刺眼,巫湖眯著眼睛,他能感受到正有無數滿臉怨恨的百姓在看到囚車後緩緩朝自己聚攏。
“賣國賊!”
“大奸臣!”
“這狗日的雜種,老子的兒子就是被他害死的,那麼好的孩子卻在戰場上連屍骨都沒有留下哇!”
巫湖並不懷疑如果沒有身邊幾個帶刀之人在不斷維持秩序,自己會被憤怒的民眾們撕成碎片。
烈日灼心,民眾的謾罵聲擊潰了巫湖最後一絲堅強,他抿緊顫抖的嘴唇,閉著眼,強忍著不讓眼淚溢出來。
父老鄉親們,是我巫湖無能,沒能把你們的孩子帶回來,也沒有把大涼守住...
可是巫湖從來也不是賣國賊,更不是大奸臣,我...
巫湖感覺仿佛有一口氣哽在喉嚨。
兩行渾濁的淚水自雙頰緩緩流淌而下,隻可惜無人看見,或者他們根本不想看見。
一個戰敗的將軍有什麼資格流淚?
好在一切都會過去,囚車轉回了監牢,巫湖又看到了那隻牆角的螞蟻,這一瞧,便瞧到了半夜。
牢門之外,有腳步聲傳來,從遠及近。
巫湖沒有去看,因為對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他拿出一個飯粒,扔到了螞蟻旁邊,津津有味地觀察著。
伴隨著牢門被再度打開,那人進來時卻一腳把螞蟻踩死了。
沒錯,這個人居然把螞蟻踩死了!
那隻可憐的螞蟻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去品嘗一下自己積蓄的食物是多麼美味就死了!
巫湖憤怒地站起身,直到現在他才看清那隻腳的主人是誰。
“巫湖,你連朕也不認得了嗎?”
一旁太監在獄中擺上桌案,而涼帝則從懷中拿出一壺酒放到了桌上,他又掏出兩個金杯,一個放到自己這裡,一個放在巫湖身前。
“來,陪朕喝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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