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來的二位,且慢閒聊。”
白無常麵帶笑容,和黑無常並肩而行,背手逐一邁下層層台階,來到了王詡麵前。
“黑白無常?”王詡打量了一眼二人裝扮後似笑非笑道:“怎麼,你二人是作為涼帝的最後手段登場的?”
涼帝一擊未中,王詡猜測對方應該短時間內再無反抗能力,所以才會派出黑白無常二人來處理殘局。
黑無常神色不快,反倒是白無常饒有興趣地與王詡對視,“王詡,我在禦前常常聽到你的名字。你不僅是燕國秦王,還是曾經風雨樓和如今天機閣的領頭人,對吧?”
“沒錯。”王詡嗬嗬一笑,“既然知道我的名頭,應該也知道,如今這座皇宮外駐紮的儘是大燕將士,即便你們真能殺了我,也定會去給涼帝陪葬。”
王詡明麵上老神在在,暗中卻正抓緊時間恢複體內的陰陽二氣。
大軍在外自然是他的底氣,但是對方也不是沒有狗急跳牆的可能。
“陪葬這個詞用的好,陛下的確已經駕崩了,為了準備這次襲擊,他耗儘了全部精力與修為。”白無常笑了笑,如同一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跟王詡聊了起來。
“你跟他說這麼多乾什麼?”黑無常皺眉道,他的手掌輕輕蓋在了腰間刀鞘上,仿佛下一瞬就會暴起,“老白,你可彆忘了陛下的遺願。”
鐵龍城自然看到了這一幕,隻見老將軍麵不改色向前踏出半步,護住一旁王詡冷哼道:“怎麼,想拔刀?就怕你還不夠格!”
雖然自己已經身處油儘燈枯的邊緣,但是拚死換掉黑無常還是可以的,隻是剩下王詡對上白無常恐怕贏麵不大。
見二人對峙,白無常笑笑,按住了黑無常正準備拔刀的手。
“行了老黑,要打要殺等大家談完再說。”在安撫好黑無常後,白無常目光轉向王詡,挑了挑眉,“是不是在想為什麼燕軍還不過來?”
王詡神色坦然,點了點頭。
自己的確在等援軍不假。
“這種事就不必白費時間了,陛下為了不傷及城外百姓,提前在宮中布置了結界,換句話說,在你們踏入宮門的那一刻起,宮中的一切,外界全無所知。”黑無常冷哼一聲,他特彆想見到王詡臉上的慌張與無措。
“還不錯,至少你們涼帝拚死弄出來的襲擊沒有被外界知曉,也算是保全了他的身後名節。”
可惜王詡似乎並不慌張,他甚至還有閒心對此進行調侃。
“你!”黑無常再欲拔刀,卻被鐵龍城隨手揮出的一戟定在了原地。
“你儘管拔刀。”
隻見鐵龍城將吞吐著烈焰的戟尖往前微微一遞,點在了黑無常咽喉處,一滴血從其喉嚨處滲出,逼得他不得不微微仰頭。
自黑無常剛才欲拔刀起,鐵龍城就在一旁等待黑無常主動露出破綻,區區逍遙境巔峰的修士,他憑什麼敢在自己麵前撒野,真當老夫兵器不利?
整個過程快若流光,當王詡發現之時,場上局勢已經逆轉。
“老將軍,我們沒有惡意,不然也不會等到陛下的布置結束才走出來,不是嗎?”白無常陰惻惻的眼睛裡多了一絲討好的意味,“而且您也知道,如今的情況是您隻夠殺我二人其中一個,秦王殿下現在可是一點修為都沒有,屆時該怎麼辦?”
王詡在旁靜靜看著白無常表演,後者軟硬皆施,一張一弛,這才是一名專業密諜該有的談判方法。
於是王詡輕咳一聲,鐵龍城順勢將戟尖往回收了收,看向白無常冷哼道:“你倒是個伶牙俐齒的小子,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們兄弟二人,隻想活命。”
白無常無視一旁黑無常流露出的怨毒神情,神情自若地說道:“亂世之中隱姓埋名,憑借修為做個富家翁就挺好。”
“那你們又為何要主動現身?乾脆直接一走了之豈不更好?”
“秦王說笑了,您是天機閣閣主,又曾是風雨樓樓主,涼國覆滅後要是真有心想抓到我們,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所以你們主動現身一見是為了要孤親口許下承諾?”
“正是。”白無常垂首,“殿下立下天道誓言後,我二人立刻就走。並且就此立誓,此生不與大燕為敵。”
“白無常,你!”黑無常怒目圓睜,“剛才在殿上你不是這麼說的!你居然騙我!”
剛剛在殿上,白無常可是跟自己講,要假意乞降騙二人放鬆警惕,實則突然暴起殺死他們。
可是眼下白無常分明是實打實的投降!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道冷峻的刀光。
“閉嘴,蠢貨。”
白無常注視著毫無防備被劃開喉嚨黑無常緩緩倒下,望著黑無常眼中的震驚與不解,白無常的眼中毫無悲憫,儘是冷意。
二人是同胞兄弟不假,但是黑無常行事作風強硬剛猛,很早以前他就看不慣了,可謂早有嫌隙。
今天原本想著帶他一起走,但是這個蠢貨居然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反而處處揭自己的老底,耽誤自己求生,那就對不住了。“你現在隻有一個人了。”王詡抿了抿嘴,“現在這張談判桌上你的籌碼不夠了。”
王詡雖然驚訝於白無常親自動手殺了黑無常,但是他並不感到意外。
生死之間,哪有什麼同胞兄弟,唯獨剩下的是自己與自己奉行的道。
“不,殿下,我想我的籌碼還是足夠的,談判的誠意更是如此。”白無常笑了笑,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展示給王詡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