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癡肥的胖子嬉笑著擠過團團包圍此處的晉國士卒。
“借過,嘿嘿嘿,借過一下。”
胖子腳步不停,一直走到王詡身旁才站定。
“你是?”
晉帝的聲音有些訝然,眼前人的樣貌他倒還有些印象,隻是一時想不起他的身份了。
“攬月樓樓主褚惇,見過晉帝。”褚惇笑眯眯地彎了彎腰。
“朕記得你,褚惇。”
“陛下日理萬機還能記得我這個小人物,三生有幸。”褚惇笑了笑,“陛下應該不難猜出,褚某選擇現在趕來就是為了保住他們。”
“是你個人的想法?”
“是也不是。”褚惇從袖中摸出一枚玉佩在手心攥著,“蘇大人與春秋學宮交好,出了事自然該我們春秋學宮登場了。”
“這一點我們宮主可是發過話的。”
“古拙那個老鬼又活了?”晉帝的聲音夾雜著一些揶揄,“朕怎麼記得春秋學宮似乎在去年遭遇了一場大劫,宮主古拙不知所蹤。”
“古拙死了,新任宮主處決了他。”褚惇不卑不亢地說道,“如果陛下有意為難蘇大人,那便是與我們春秋學宮交惡,我們宮主定會親自上門拜訪,望陛下三思。”
“笑話,朕禦極四海,還怕你這等小小的威脅麼?”晉帝如同聽了個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竟在雲端不知何處大笑起來。
“於我個人而言,蘇大人是一定要保下的,至少晉國攬月樓的上下同仁已經做好了準備。”
在執行王詡的命令前,有人曾問褚惇,這麼做值不值。
畢竟如果想要保下這樣一位剛上任的宮主,至少攬月樓日後不會在晉國留下哪怕半點根基,甚至現在原有的深厚根基也會被掃蕩一空。
褚惇回應這類言論也很簡單。
在王詡把宮主大印送過來托付他任務的那一天,他破天荒地動用攬月令將各處經營的全部成員召集在了一起。
褚惇麵對眾人不解的眼光,隻說了兩句話。
諸位作為逐利商人,眼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執行宮主的命令就是符合攬月樓利益的事情,必須去做。
而諸位若能想起初心,那麼作為昔日從學宮出來,隱藏身份至此經營多年的一眾學子們,褚某要告訴大家,舉大事的日子,終於到了!
說話間,那張肥胖到甚至看不清眼眸的麵容上甚至隱隱透出一股春秋義士的榮光。
義之所在,雖死無悔!
“平日裡朕對你們多有忍讓,是看在古拙那個老鬼的麵子上,如今他生死不知,還想讓朕買賬?笑話!”
“現在你識相離去,朕還能留你們一條活路。”
“否則,連根拔起,雞犬不留!明日在我大晉,攬月樓將成為曆史!”
“陛下先不要急,褚某身為商人,沒有利益保障哪敢過來捋您的虎須,您不妨先看看這些再做決定。”
褚惇說完便捏碎了手中玉佩,碎玉內有許多光點逸散而出,在眾人麵前彙成了一幅人影憧憧的畫麵。
畫麵裡是攬月樓內的賓客們,觥籌交錯,大聲談笑。
“任誰也不會想到,冠絕天下的攬月樓在每一份飯菜裡都下了毒吧?”
褚惇冷靜的話語裡夾雜著一絲燃儘一切的瘋狂,他淡笑著望向天空,似乎透過雲層徑直與晉帝對話一般。
“這種毒素半月內便會發作,所有食用過這種飯菜的人連同他們在此期間接觸過的一切生物,都會死在這種毒素之下。”
“除非他們已經是溫神境往上的修士,可以用修為來自行祛除毒素,可惜晉國雖然人才濟濟,又有多少修士能邁過溫神境這道大坎呢?”
“算日子,沒有解藥的話最多還有七日,七日後晉國國內必定哀鴻遍野,家家縞素。”
隻見他看著一旁還在掙紮不已的蕭寒,調侃著開口道“褚某知道陛下可以為了王圖霸業舍棄親生骨肉,就是不知陛下能否舍棄這些百姓了。”
“你,夠狠!”晉帝的聲音低沉了不少,不難聽出其中夾雜的暴怒,“把解藥給朕,朕可以放你們離開!”
正如褚惇所說,晉帝為了大業可以拋棄培養了半生的繼承人,但是他不能為了大業自毀根基,將晉人犧牲大半。
眼前這個小子雖說基本上就是王詡冒充的,可是萬一他是蘇烈本人怎麼辦?
那自己堅持的一切豈不都成了笑話?
晉帝自詡一代雄主,注定了他麵對不確定因素時不會加入賭局,以求穩為主。
“解藥會在七日內自行投放到各地水源,請陛下放心。”褚惇笑了笑,“而褚某作為人質在此期間會一直陪著陛下,讓您安心。”
“陛下可以放心,褚某一向惜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王詡聽到這句話後猛地看向褚惇,卻見後者微笑著搖了搖頭,偷偷將一張紙條塞在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