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援遠方的夜白衣望了一眼下麵正在叩首的人,他的嘴角掛著淡淡微笑。
雖說此刻腳步不停,不過他袖中王詡給的一瓶專門用於治傷的生機泉水已經在路過時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陸遼麵前。
“喝下去療傷,你的任務結束等待歸隊,戰功為兩頭天魔,剩下的時間陪伴家人,靜待軍令。”
夜白衣雖然離開,但他的話卻經由晚風清晰地傳到了陸遼的耳朵裡,這才使得已經有些恍惚的陸遼確定了剛剛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
陸遼望著已經消失在天際最遠端的謫仙人,又看了看落在自己麵前那瓶在月光下晶瑩剔透的藥液。
隻見他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與血汙,小心翼翼地捧起這瓶真正代表著自己功勞的生機泉水。
“啵”
一聲清脆的彈響。
揭開蓋子的他望著瓶子內的寶貴藥液情不自禁地舔了舔乾裂到有些起皮的嘴唇,陸遼無聲地張了張嘴,而後小心翼翼地舉起瓶子,在抿了一小口生機泉水後立馬蓋好了蓋子。
很快,渾身的傷痕變得酥麻起來。
撕裂的皮膚也在一陣蠕動後愈合如初。
陸遼眼神忽地一亮,抿了抿嘴,左右端詳這個小瓶好一會兒。
看起來晶瑩剔透的,估計是仙藥吧?
不管是什麼藥,總之是個好東西,得省著點用。
至少將來要當傳家寶給兒孫們留著保命,這樣可比給自己這條刀口上舔血的爛命值多了。
遠處的村子亮了燈,即便在這裡也能聽到一些嘈雜的響動,陸遼隨即加快了腳步。
“孩兒,你沒做夢吧,你說你爹回來了,還就在村外?”
陸遠他娘聽了陸遠的話,拿起早就放在床頭的行囊,拉著陸遠就朝外麵走。
不但是她,全村人都被小陸遠的一聲聲快跑驚醒了,家家戶戶亮起了燈,緊接著便是鍋碗瓢盆一係列響動。
不管童言是否為真,為了保命還是出去躲一躲吧,萬一是真的怎麼辦?
“咋辦,咋辦?”
站在鄉間小路的陸遠娘親用空出的手捋了捋鬢角散亂的頭發,她的神色有些倉惶。
先是望著陸遠說過的方向,又看了看鄉親們正在逃難的方向,最後又看了看被自己攥在手中的小陸遠。
逃難的鄉民紛紛從她的身邊湧過。
她的目光漸漸從倉惶平靜了下來。
“娃兒你確實看到了你爹,對嗎?”
“嗯。”陸遠點了點頭。
“娃兒,以後三餐記得吃,彆吃涼的,喝點熱粥,娘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娘”小陸遠被娘親突如其來的交代嚇得哇哇大哭,“我很乖,您不能不要我啊”
“娘知道,娘知道”
女子蹲下身子,耐心擦拭著陸遠臉蛋上淌下的淚水,她其實也紅了眼眶。
“聽娘說,將來你也會遇到一個心愛的女子,甚至你願意為她去死,到時候你就會明白娘今天這麼做的原因了。”
“乖乖,彆恨娘”
母子二人相擁在一起,
“恨什麼,難道你還打算給我殉情啊?瞅給孩子哭得都沒個人樣了。”
當粗獷的男子聲音在女人背後響起時,女子突然瞪大了雙眼,她驚喜地回過頭,看到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臉龐正朝著自己咧嘴笑。
淚水在一瞬間奪眶而出,溫熱微鹹。
“小子,叫爹!”
陸遼此時已經卸下甲胄,露出了一張剛毅威武的臉,他一手攬著女子腰肢抱在懷裡,另一隻手則向前探出,掐了掐陸遠的嬌嫩小臉,惹得後者又是一陣大哭。
陸遠一邊哭,一邊用亮晶晶的眼睛辨彆著眼前男子,直到在他的眼中這個男人和月光下的大英雄漸漸合二為一。
“爹!”陸遠奶聲奶氣地喊道。
“哈哈,好兒子!”陸遼哈哈大笑,“再給你個軍令,讓父老鄉親們都回來,不用跑了!”
看著孩子疑惑的眼神,陸遼挑了挑眉。
“因為爹把那兩頭魔物都殺了。”
“哇!老爹真厲害!”小陸遠歡呼雀躍。
涉及到上層人物布局,陸遼不能過多解釋,思來想去隻好將這個自認為並不屬於自己的功勞勉強認下。
這一次,鍋碗瓢盆的聲音再度響起。
隻是這次村裡不再是愁雲慘淡的景象,反而喜氣洋洋,鄉人們做了些夜宵,他們仔細端詳著麵前征戰數載歸來的戰士,聽他一邊吃飯,一邊講述沙場上酣戰廝殺的軍伍榮耀。
今夜,注定團圓。
“大人,青州諸郡郡守彙總各地戰況後傳回軍報。”
“念。”王詡閉目養神,淡淡道。
今夜,身為青州牧的王詡以及麾下所有將士注定無眠,眼下整座隴豐郡城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全軍將士人人披甲,戰馬覆麵,箭矢刀槍等一應武備皆置於觸手可及之地。
“青州湘南郡郡守報,流竄至本郡天魔二十一頭,其中五頭須彌境,一頭逍遙境,皆就地斬殺,未有人馬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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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許川郡郡守報,流竄至本郡天魔五十七頭,其中十頭須彌境,三頭逍遙境,一頭半步摘星境天魔被夜白衣大人親自出手誅殺,此戰三名須彌境修士輕傷,百餘名洞虛境修士輕傷,未出現重傷者。”
“青州翠陽郡郡守報,流竄至本郡天魔二十六頭皆須彌境,危難之際幸得天機閣出手搭救,本郡一名須彌境修士不幸隕落,二十六頭須彌境天魔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