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龍族也不拿外族當妖看。
二公子想不到笑言反應這麼大。
“敢動她，你找死。”
“明日龍宮朝會後，你十年內都彆想出禁閉。”
笑言殺氣四溢地撂下兩句話，轉身帶著顫抖的小燭走了。
小蠟看了眼麵色鐵青的二公子，心裡舒了口氣，受這麼重的傷，這下是折騰不了一點了。
蘊光宮寢殿，小燭洗了幾遍澡，躺在扇貝構成的榻上，抱著被子一臉麻木，身體不自禁發抖。
就像又經曆了一回上一世的慘烈生活。
笑言想要上前哄抱她，小燭抗拒地看他一眼，那目光，冷涼如水。
“他不是應該在地宮麼？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昭華宮？”
“還有你，不也應該在地宮？”
他每次都出現的這麼恰到好處。
笑言被她的眼神刺的身體一頓，神色暗了一瞬，道“今日談及定海神針一事，龍王召他述明進度，下屬回報你在昭華宮出了事，我便急急趕回。”
小燭聽著，莫名其妙笑了兩聲，含著冷涼的嘲諷。
什麼關禁閉，說召回便能召回，甚至能隨意折辱彆人的王妃。
“這次他會受到什麼懲罰？”小燭啞聲道，“僅僅是關‘禁閉’？”
就這種，跟自由出入有什麼區彆？日後修複完定海神針，不就徹底自由了？
笑言沉默片刻，道“我會求父王重罰。”
小燭麵無表情，反正也不抱希望。
今日笑言重傷了二公子，大概也算是報仇了。
隻是……有一就有二，她何時才能擺脫這種活在陰影中的日子？
小燭抓住笑言袖口，揚起蒼白的臉看他，神色篤定，“我要通靈術。”
笑言抿緊唇不語。
小燭心口一沉，道“你不是愛我嗎？愛就是讓我一直活在恐懼中？他可以出來一次，就能出來第二次，今日得罪了二公子，他的母族又該如何報複我？”
“你能一直待在我身邊保護我從無疏漏？”
“通靈術不損你身，隻是讓我多了一份保障而已，兩全其美。”
笑言歎了口氣，委身坐在小燭身邊平視她，緊握她的手黯然道“實不相瞞，並非我不願，隻是龍族規定，通靈術是禁術，每個皇子出生時就被掐斷了靈鏈。”
這是防止外族借助龍族的力量作威作福。
小燭呆住，“那你之前為何不說？”
笑言“那時見你滿懷期待，不願讓你失去希望。”
小燭垂下頭，周身彌漫一股鬱氣。
笑言擁住她，溫柔在她耳畔道“沒有通靈術也無妨，若是生下龍子，你自己也能變強，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在這之前，我會將我的隨身玉佩給龍一，讓他能有對抗皇族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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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燭沉了口氣，什麼也不顧了，已然決定如他所說。
什麼手段都可以，她做夢都不願過這種戰戰兢兢的日子。
小燭纖細的手臂勾住笑言的脖頸，近身吻了上去，壓倒榻上。
如此一月，小燭足不出戶，便有身孕。
那天笑言笑容片刻未散，看著她的目光情深似海，能掐出水來，聲音深沉澀啞，仿佛遲滯千年的水終於流動。
“燭，我們有了孩子。”
她與他之間的關聯，便死生不能磨滅。
笑言抱著小燭，緩緩笑了，眉心的愛意和邪氣糾纏在一起，邪豔非常。
小燭的孕反並不嚴重，但如料想那般，她被腹中龍子吸食精氣神，所有的珍物補品都仿佛為了龍子吃的。
小蠟常常來探望她，觀察了幾日，道“我見你對這孩子似乎也沒有多少喜愛。”
“喜愛，當然喜愛。”小燭喝了一口補湯，語調平平。
能給她帶來力量，她當然會喜歡。
小燭想起那晚的對話，與小蠟說了龍族靈鏈被毀的事，小蠟愣住，神色古怪了一瞬，欲言又止看著小燭。
小燭“你要說什麼？”
小蠟瞥了眼琉璃花園，見四下無人，方道“若真如你所說，二公子的靈鏈理應也被毀才是，但新婚夜我趁他醉酒伺機求通靈術，他施了一半炫耀，那靈鏈分明十分完整。”
小燭瞳孔收縮，滯澀好半晌才垂下眼睫，道“我知道了。”
……
小燭再次頭疼的暈了過去，隻不過這次她特意支開了侍女。
再次回到夢中，她又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見了嬰兒肥少年。
這次她看清了他的口型——殺死孩子。
小燭猛然驚醒，室內空蕩，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閉上眼思忖良久，摒退侍女，孤身一人去庫房。
侍女板著臉寸步不移，“三公子吩咐，不能離開您太遠。”
小燭笑了笑，拂袖正眼看她，“他是三公子，我就不是王妃？他是這裡的主人，我就不是？你到底是在服侍哪個？”
那眉宇間的煌煌煞氣震懾住了侍女，她呐呐止步。
小燭進入庫房找了許久都沒找到靈犀草，那是一種泛用草藥，其中一個作用是用了之後能看見旁人的靈鏈。
竟然沒有。
小燭翻著出入庫記錄，發現所有的靈犀草早就以年份不足為理由在一個月前移出庫房。
一個月前？
剛好是笑言說靈鏈已毀的時候。
小燭手腳冰涼地放下記錄本，視線略一下移，發現同一天還有好幾樣草藥移除記錄，小蠟喜歡鑽研草藥，小燭也多少了解。
這些全都是墮胎之用，藥效奇強，能墮月份尚淺的龍子。
小燭視線凝滯良久，麵無血色。
信任崩塌的瞬間，愛意便漏洞百出，事情也處處破綻。
她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精怪，笑言即便不這樣做，平常待她，她也會感恩戴德。
他這麼費儘心思到底圖她什麼？
龍子嗎？
她處在這個位置，誕育龍子也不過遲早的事。
小燭茫然站在庫房中時，笑言忽然如同光束從外麵閃身進來，目光有些急促，當看見小燭手中的出庫記錄時，神色微緊。
他喉結滾動，“你……”
此情此景，小燭看見這個人，心頭驀然一痛，有種看見亡夫墓碑的感覺。
她神色漠然，啟唇問“你有靈鏈對不對？”
笑言無法撒謊，因為靈鏈殘骸能看出具體是什麼時候斷裂的。
隻是，她望著小燭那冷若冰霜的神色，心頭前所未有的慌亂。
“你聽我解釋。”
笑言上前兩步想抱她，小燭退開，用陌生又困惑的眼神看著他，“笑言，你到底想做什麼？”
笑言被她的動作刺激到，神色一冷，強硬地把她勾入懷中，按著後頸狠狠壓在胸口。
他眉眼低垂，陰鬱纏麵，聲音壓低，“我隻是想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而已，通靈術就那麼重要？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我身上的力量？”
小燭不理解他什麼意思，她已經成了他的王妃，除了跟他在一起還能怎樣？
不可理喻。
小燭推不動他，反掙紮的自己麵紅耳赤，她心頭火起，抬起頭揚聲道“那你呢？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那個叫燭的人？”
話一落滿室寂靜。
小燭盯著他凝固的臉，冷冷道“該不會是得不到燭，拿我當替代品吧，看看我這張臉，怎麼樣，我像她嗎？”
笑言不知該如何解釋，撫著她的臉微微顫抖，“不，我愛的就是你，燭，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他捂住小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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