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涅生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渴望看到這場雨能夠就此停下。
這急促而猛烈的雨水每一下都打在了他心頭,雨聲落在他耳畔化作另一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不知站了多久,這雨始終沒有要停止的趨勢,侯涅生也迫使自己離開落地窗前。
他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用手指敲了敲匕首,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無比小聲地說:“弑神啊,你主人當初是如何策劃這一切的呢?他怎麼能那麼狠心的同時又這般心軟呢。”
“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這樣就能把他的一切想法都告訴我了。”
匕首安靜地躺在茶幾上,彆提說話了,它隻是個器物,沒了主人連移動兩下都做不到。
侯涅生仰頭靠在沙發上,餘光掃過桌上的一瓶瓶酒水。
這一瞬間,他想一飲而醉,但他醉不了,把這裡所有的酒全部喝下也醉不了。
他無奈地閉上眼,聽著耳畔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侯涅生的手機響了起來,但他懶得睜開眼,也懶得去接。
電話響到時間自動掛斷,那頭的人似乎很了解侯涅生的脾氣,電話一次不接後,立馬改成了短信轟炸。
短信鈴聲“叮叮咚咚”響個不停,與窗外“劈裡啪啦”的雨聲重疊在一起,伴隨又一聲驚雷,侯涅生終於意識到是誰打過來的電話。
侯涅生睜開眼睛,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是允棠打來的。
因為電話沒接,信息已經發一連串了。
【禁地裡那東西的波動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天衡山這邊已經要被暴雨淹了!樹都劈倒一大片了!!!】
【不止天衡山,我剛查了,現在全國各地都開始打雷下暴雨了。】
【你就沒察覺到你留裡麵的玩意屁用沒有嗎?!】
【侯涅生!】
【出事了!】
【出他媽大事了!】
【侯涅生!!】
【彆在那裡裝死了!他出事了!】
【我不管你現在在乾嘛,把自己埋土裡了都給我從地裡爬出來!!】
【立刻去找他!!】
【快點!!】
【到他身邊去!!】
【他需要你!!】
......
【我知道,出事的時候我就在他旁邊。】
允棠的短信轟炸伴隨著侯涅生的這句回話徹底終止。
侯涅生知道黑夜失控了,在非主動狀態下使用了能力。
沉默了很久,允棠才發來三個問號,以此來逼問侯涅生解釋一下。
【他想起了一些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是些非常糟糕的事情,失控後這才導致剛剛的異常情況。】
【現在他已經沒事了,其他地方的暴雨很快就會停止。】
按理來說,若是藏書閣裡的東西出現異常波動,這雨隻會波及天衡山以及許明淵的所在地點。
但現在,全國都受到了波及,再加上侯涅生沒明說是誰失控了,允棠立馬便反應過來。
侯涅生留裡麵的東西不是沒用,而是壓根就沒阻止,還直接跟著一起失控了。
允棠又刷新了一下全國的實時降雨圖,確如侯涅生所說,除了興海和天衡山,其他地方的雨都在逐漸停止。
她認識侯涅生太久了,說話向來不客氣,知道侯涅生現在腦子已經清醒過來,不會對其他地方造成太大影響後,又直言問道:【興海這邊的呢?是你不想停,還是停不掉。】
侯涅生又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回道:【我比任何人都想讓這場雨停下。】
言下之意就是他停不掉的意思。
現在天衡山都要被水淹了,四麵八方還就隻有天衡山下雨,允棠要抓緊想辦法解決,不然管理局的人絕對要來插一腳。
允棠沒有再過問更多的細節,直接選擇已讀不回,反正有侯涅生在許明淵身邊守著。
要是侯涅生都守不住了,她問再多也沒用。
侯涅生同樣懶得多說什麼,他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快七點半了,便給陳榮發了個信息過去,告訴他給自己送身衣服過來,要全套的,將黑夜的公寓住址發過去後,還不忘叮囑他晚點再過來。
陳榮似乎一晚上沒睡,又或者醒了個大早,總歸是在一直等侯涅生的消息,信息發出去後,直接就秒回了。
【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屏幕上顯示陳榮一直在編輯消息,但過了好久他又發來一句,【你事情忙完了?】
【嗯。】侯涅生回道,【你現在可以說昨晚要說的事情了。】
【因為下周五電影首映,章導要趁這一個星期把宣傳和首映流程安排好,再演習幾遍,他約了大家今天上午十點在樊尚娛樂的攝影工作室那邊見麵,先把個人問答確定然後拍好,明後天時間允許的話再開個直播,先讓大家都露個臉增加點熱度。】
發完,他似乎被侯涅生昨晚生氣的樣子嚇到了,又小心翼翼補充一句,【需要幫你把上午的行程推遲嗎,因為要寫問答進行個人拍攝,不那麼早去也行。】
侯涅生回道:【不用,我事情已經忙完了,我會跟他說晚點到的。】回完信息,他將手機放下,繼續閉眼聽著窗外的雨聲。
等到八點,侯涅生站起來去往臥室,他推開門剛準備叫醒白日,誰想白日已經醒來並且坐了起來,“八點了,我剛準備叫你起床。”
白日“嗯”一聲,彆過臉去似乎不願直視侯涅生。
侯涅生似乎知道原因,沒有多問什麼便直接轉身離開,離開前他又問:“需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了。”白日說,“淩晨他才吃過,我現在不餓,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出門了。”
“好。”
二十多分鐘後,白日洗完澡,吹乾頭發,換了身新襯衫,將襯衫扣到最上麵又將領子理好,把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板正後便準備出門了。
昨晚,黑夜沒把車子開回來,現在打車去興海分局的話需要多花一些時間,雖說貝岑煙不在意他們遲到幾分鐘,但白日習慣了遵守規則。
他走到客廳,看了坐在沙發上的侯涅生一眼,又收回視線,“我走了。”
“再見。”侯涅生笑著說,“今天下雨,路上記得小心點。”
白日“嗯”一聲出門離開,走到電梯門口,抬手按下電梯按鈕。
他家的樓層很高,電梯又正好停在一樓,上來需要花一點時間,白日麵無表情地站在電梯門口等著。
而他不知道的是陳榮現在就在電梯間裡,雖說侯涅生讓他晚點再過來,但樊尚的攝影工作室離現在這個地址很遠,都到安苑區邊緣了。
再說了,今天下雨,誰知道路上會不會堵車,能早點來就早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