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問遠回道:“我可沒直說啊,是你自己......”
當顏司右手完全抬起的那刻,蕭問遠立馬改口:“行,我說的就是那事,我認錯,但你保證下次彆那樣了,他經不起嚇。”
顏司心道我不搞事還怎麼撮合啊,但表麵上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懶散地打了個嗬欠,“我儘量。”
此時,女人已經下到地麵上,她走出來站到入口前,又朝幾人招了招手,“幾位,這邊。”
“走吧。”岑憬領頭快步走過去,顏司無奈拽著蕭問遠被岑琛趕鴨子上架般也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女人麵前後,岑憬主動打了聲招呼,“穀組長?”
“這稱呼多少有點見外了。”穀若律轉身在前領路,“走吧,都省分局歡迎幾位的到來。”
岑憬沒時間和穀若律兜圈子,跟在她身後直言道:“穀組長,汪宇航的情況......”
穀若律扭著腰肢走上扶梯,一手搭在扶梯上又扭頭看向眾人,“汪宇航是天衡山的人,幾個小時前天衡山那邊有人聯係我,說她們晚點就到,叫我想辦法給這人先弄到分局裡待著。”
聽到天衡山三個字,顏司瞬間明白剛剛那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了,這不會在都省分局還要跟許明淵和他的小寵物撞見吧。
蕭問遠沉默片刻,第一次覺得自己以後應該把顏司預感納入考慮範圍,他用極低的聲音道:“現在已經跑不掉了。”
顏司:“.......”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無人理會二人的小動作,岑琛看向穀若律,吊兒郎當地問:“以汪宇航現在這情況,把他從醫院弄出來應該挺麻煩的吧,怎麼天衡山讓你幫忙你就幫了呢?”
“是挺麻煩的。”穀若律無視岑琛近乎挑釁的話語,慢悠悠解釋道:“但天衡山走管理局路子找的我,我要是不幫忙,她讓總局施壓怎麼辦?”
“比起麻煩,我更不想和總局高層那些垃圾打交道,所以就幫她們這個小忙嘍,也當是賣天衡山一個人情。”
“對了。”穀若律彈了彈指甲上灰塵,視線在岑憬和岑琛身上來回轉了轉,笑眯眯道:“有空的話,幫和你們姐姐說聲謝謝,她把曹誌澤搞進去可省了我很大一部分麻煩事。”
岑憬和岑琛皆是一愣,連帶顏司和蕭問遠也跟著愣住了,幾人反應了一會才明白穀若律指的是什麼。
曹誌澤是都省分局的上任負責人,但六年前因周澤錦支援都省山火一事而惹怒貝岑煙,後在貝岑煙和端木隨的聯合下被撤下負責人的職位並關入了監獄。
也是曹誌澤撤職後,都省負責人才變成了穀若律,然後逐漸發展成今天這般局麵。
這件事在當時鬨挺大的,但岑憬幾人也隻知道個大概的,不清楚其中的具體細節,顏司問:“穀組長,能具體講講嗎?”
他環視一圈四周詭異荒誕的光暈,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應該是很大的忙吧,不然穀組長應該不會歡迎我們的到來吧。”
“確實如實。”穀若律沒打算隱瞞,這些往事岑憬幾人隻要想查就都能查到。
她道:“也不知道總局有多眼瞎才會讓曹誌澤當上負責人的,但曹誌澤這個人吧,用雜碎來形容都有些侮辱這個詞了,除了利用職務之便欺男霸女,他自己就是個異能者,或許是能力太弱自尊心受挫吧,他完全不拿其他異能者當人。”
“說難聽點的,他自己是人,而我們是類人形的怪物,用完可丟的垃圾。”
“甚至為了穩固他的統治地位,他還給我們戴上了禁製頸環,稍有不樂意就會強行將我們變回普通人打罵欺辱,更過分的時候,我們還要......”
蕭問遠插嘴道:“你們不跑嗎?”
“跑?”穀若律冷笑道,“我們能往哪跑兒,除了管理局哪裡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再加上總局對他的信任和他負責人的權力,真要跑了的話,說輕了是餘生蹲大牢,說重了是要被當場擊斃的。”
“要麼作為畜生屈辱地活著,要麼死去或麵臨牢獄之災,橫豎左右都是生不如死,當年這裡可是獨屬於異能者的地獄。”
“但六年前的都省山火事件讓一切都迎來了轉折,曹誌澤欺騙周澤錦讓他獨自進入燃燒大火的深山,雖然最後山火成功被滅了,周澤錦的傷情卻也嚴重到進入ICU、下達病危通知書的程度,而以貝岑煙的個性,她不可能被曹誌澤隨便忽悠過去,肯定會追查到底。”
“之後啊,就是傳言裡說的那樣,貝岑煙和曹誌澤對上了,總局那邊的端木隨也跟著出手了,在這些事情被曝光後,曹誌澤被撤職並進了監獄,之後總局也做了些內部調整來保證異能者的基本權利。”
“但是......”話音一轉,穀若律又道,“有些傷害豈是這些遲來的條例可以彌補的,因為曹誌澤的種種行為,我們無法信任總局,在我們看來,總局和助紂為虐的幫凶沒什麼區彆。”
”那你還和我們說這些?”岑琛知曉其中緣由後,對穀若律的態度也好了幾分,“另外,曹誌澤現在在監獄裡應該也不好過吧。”
穀若律笑著回道:“死了,而且死得很慘很慘,他這種雜碎,隻是蹲大牢有點太便宜他了。”
這道螺旋扶梯的速度不快,直到穀若律講完這段往事,幾人才真正進入都省分局。
而穀若律先一步到達最高點,她回身俯視著眾人,笑容裡寫滿了威脅二字,“說起來,幾位應該沒有打小報告或著告密的習慣吧。”
話音落下,透過玻璃牆,站在旋轉扶梯上的幾人看到不少人眼神戒備地盯著他們。
其中幾人的氣場和站姿一看就是異能者,而且已然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似乎隻要岑憬幾人說個“不”字,就會立刻動手。
“穀組長,你未免太不講道義了吧。”岑琛盯著穀若律,臉上掛著痞氣的笑容,說話的聲音卻很冷,“我剛也隻是隨口問一句罷了,這些事可全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沒人逼你啊。”
穀若律剛剛的一番話,無疑是承認她用分局負責人的權力搞死了曹誌澤,貝岑煙讓曹誌澤撤職進監獄是有正當理由且合情合理的,但穀若律的行為則不然。
她殺了一個分局負責人,即使被撤職也一樣,這種事情要是被總局高層知道,她鐵定也是要玩完的。
可岑琛的話也沒錯,沒人逼穀若律說出來,這些事情他們當真隻是隨口一問。
“你們確實沒逼我,隻不過這事我也沒打算藏著掖著。”穀若律直視岑琛,道:“說到底我們隻是單純信不過總局的人罷了,異能者也一樣。”
她朝四周戒備的眾人打了個手指,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朝眾人笑了起來,“當然我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給你們稍微施加點壓力,給予一點小小的警告,這不過分吧。”
“就當作特殊的見麵禮了。”
剛說完,穀若律腦中傳來一陣刺痛,不等她反應過來,這股疼痛感又驟然消失。
穀若律清楚這是有人對自己使用了異能,而當事人也沒打算要藏,蕭問遠眸底的死寂褪去,道:“我沒什麼彆的意思,就是不怎麼喜歡這個見麵禮,用剛剛那一下當作回禮,穀組長應該不介意吧。”
穀若律盯著蕭問遠,笑著反問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不介意嗎?”
同一時間,剛退下沒幾秒的都省分局眾人又重新出現。
在都省分局對穀若律出手,哪怕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也足夠讓人氣憤。
而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岑琛和蕭問遠也都做好了動手的打算,三隊裡麵顏司的脾氣已經能算一等一的好了,剩下的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扶梯上,無形的風不斷彙聚,玻璃牆上迸濺出一朵朵密集的粉末白花,距離整個破碎隻差一步之遙。
岑琛笑道:“穀組長,你不會真覺得以多打少,我們就會輸了吧。”
見岑琛先一步動手了,都省分局的異能者也擺出了攻擊姿態。
玻璃牆的破裂越來越大,一場管理局的內部廝殺似乎也將在所難免。
岑憬不是很想動手,畢竟他們隻是來找人的,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和都省分局的人翻臉,但眼下這情況,似乎不得不動手了。
而岑憬不知道的是,在場還有個人比他更不想動手,顏司心想這要是真打起來了,他肯定是要動真格的,真實實力暴露了,以後還怎麼偷懶啊。
於是,在玻璃牆碎裂的霎那,眾人將要動手之際,顏司硬著頭皮喊道:“停!咱們這個架就非要打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