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乾什麼呢?有你這樣敲門的?”
長孫璃嘴裡還嚼著東西,被門撞開這動靜嚇了一跳。她道是誰這麼大膽子敢闖自己的地方,仔細一看原來是阿泠,當即又“哼”了一聲,坐下繼續消滅桌上那盤糖漿果子。
阿泠從地上爬起來,實在是不知道拿什麼表情麵對阿璃,便隻得“嘿嘿”一笑,上前道“幾天不見,阿璃可還好?”
“他娘的,劉兄不是教過,該說‘幾日不見,阿璃越發美麗’之類的讚頌之詞?”刀鬼歎道,正準備奪來肉身改口,卻見長孫璃根本沒打算搭理自己。
阿泠灰溜溜地走近前,在院中石桌旁找了個石凳兒正準備坐下,卻聽到長孫璃不悅喊道
“站住,誰讓你坐我這兒了?!”
他頓時一愣,抬頭看見長孫璃一副氣鼓鼓地樣子狠狠盯著自己。
想來這世上少有人能夠看見他此刻所見風景,麵容堪稱絕美的少女鼓起腮幫,她甚至顧不上去把嘴角邊沾的芝麻粒舔掉,急慌慌氣鼓鼓的樣子就像是領地被侵犯的幼獸。
阿泠立刻便想到長孫璃之前所展現的獸身,心想不愧是世間唯一真龍的子嗣,隻不過尚且年幼,遠沒有其母威嚴,卻足夠讓他不好輕舉妄動。
尋常人哪還能有心思把她和凶猛巨獸聯係到一起,眼見她此刻嗔怒模樣,連欣賞都還來不及。
“哦好”
阿泠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挪到石桌旁規規矩矩站著。
刀鬼也是趁機看了個過癮,心想阿璃當真生得是極美,世人都說阿璃容貌不及其母,那是無人可像他一般如此近距離欣賞。
“方才有人在外大呼小叫,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喊得是我的名字?你進來時可否瞧見?”
阿泠趕緊搖頭,說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也就是在院門口腳滑了,這才一跤摔進來。
長孫璃見他唯唯諾諾,覺得這少年家還是初見般有些憨傻,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自從阿泠離開後她確實不悅,因為他曾跟自己說過,這世間天高廣闊,他想找機會和自己一起去看。
誰知這人嘴上說的好聽,自己好不容易得了母親首肯,滿心歡喜跟著來了北樺,誰知這家夥竟然悄悄自己跑出去“玩”了這許多天。
氣也沒氣多少時辰,她便收到阿泠傳音來的話,知道他確有要事。這些天她便安慰著自己,心想等以後還有機會再一起出去的,這便消了氣耐心在城裡等著。
等真正見到阿泠在自己眼前,她先是歡喜,而後心中那股怒氣就止不住地升騰,這是為什麼呢?
兩個人沒再說話,她拈了一顆糖漿和芝麻裹得最飽滿的酸果送到朱唇邊輕輕舔了一口,眼睛沒看果子也沒看阿泠,盯著一旁空地有所猶豫,想著自己要怎麼開這個口。
“我聽劉慕說,滇南那個誰,你走之後就跟上去了。”
說完,她心裡直打鼓,自己想問的明明是這一路你究竟是做什麼去了,有沒有碰見什麼難處,又見了何等風景哪想到話到了嘴邊,竟然問得是他身邊為何跟著另一個女子。
她一想到那個滇南來的姑娘,一口一個“夫君”地叫著,寸步不離地跟著他。而印象中她也沒看到阿泠如何抗拒,心裡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就像是此刻在她嘴中爆開的酸果儘管她挑的是糖漿芝麻最飽滿的那一顆,卻依然酸得她直咬牙。
“你是說,田閔姑娘?”
明知故問長孫璃撇了撇嘴,但還是微微點頭,順帶咬了一口酸果,心想今天買的這盤果怎麼就這麼酸?
阿泠將這幾天自己的見聞,一五一十地都跟長孫璃說了。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麼說出來了,方才見劉慕的時候,自己隻說了去向何方,又碰見了什麼人,遇見了什麼事,卻遠不如此刻這般詳細。
他甚至說了自己去往往昔,見到了芒神使,楊福生、馬前、馭魂宗和十家村,細枝末節也都不放過。
等他講完,已是日落西山,長孫璃麵前那盤糖漿果子已經空了不知多久。
長孫璃眨巴著大眼,這些經曆換做是另一個人說的,隻怕她當場就要揮拳出去,簡直比她在小說話本裡看來的故事還要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