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公為了無愧於心,就給山寨嘍嘍吃那麼好,每天精糧管飽,繳獲還有錢財分配,真不怕他們攢了錢就都跑了。再者說了,以後如果錢糧缺了,米飯換成粥,會不會因而生怨,須知鬥米恩升米仇啊!”
“仇不仇的無所謂,飽飯能吃一天是一天,真有成仇的一天,我又不是不會殺人,白眼狼,弄死就是了。”
王燁無所謂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原本也想著富甲一方或者努力讀書,能做個文官最好,最後選擇上山就是因為吃不慣粗糧。許兄可知,都說大宋富裕,可是我行走天下,這天下百姓,竟然有三四成是靠煮粥過日子,而且他們煮粥就煮粥,裡麵還放野草甚至樹枝,就是那種剁碎的樹枝。”
王燁收斂了笑容,一個來自安定繁榮時代的人,實在是不能接受一個國家大部分人還都掙紮在死亡線上,養豬的也不會往飼料裡麵放樹枝啊?!
“加了剁碎的樹枝可以飽腹,隻喝粥餓的太快,加了樹枝不容易餓。”許貫忠的聲音有些低落,這事他是知道的,可是也不能接受!
明明是太平盛世不是嗎?為什麼煮粥還要放那些?!
王燁不說話了,他生物學學的比許貫忠好,甚至能解釋一下,這是粗膳食纖維不能消化造成的飽腹感,隻是知道歸知道。
人不應該那麼活著啊?!
話題太過沉重,許貫忠皺眉說道,“本朝富庶倒是真的,柳永曾寫東京,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東京卻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裕之地,本朝不禁土地兼並,小地主大地主都多,無地的百姓進了城務工,商稅高,富戶也多,吃的、喝的、玩的,比曆朝曆代都多。”
頓了頓,“隻是天下良田就那麼多,產出的糧食就這麼些,財富也不會無端出現,百年承平,人口激增,總有窮的,吃不飽的百姓~”
王燁看了看許貫忠,果然是大才,自己是後世學了社會經濟學,才明白的道理,人家自然就懂了,雖然可能說不出來“財富是勞動的附加價值”這種話,但是很多道理是懂得,這溝通起來就省力氣。
“許兄可知,山寨月前下山一次,劫了南李家莊李大善人一家,就獲得了萬石糧食,不是有官員算過嗎?五口之家,一年耗糧18石,這些糧食,足夠山寨兩三千人吃一年有餘,南李家莊一共不過千人,這糧食夠他們村的人吃三年!”王燁說著就有些難以接受,貧富差距能接受,可差距大到窮人都活不下去就過分了!
怪不得宋朝是百姓起義最多的朝代,兩宋期間,起義超過四百次。
所以《清明上河圖》《東京夢華錄》才是現代人對宋朝最大的誤會!
“所以主公劫富濟貧?”
“我更願意將之稱為財富的重新分配?”
許貫忠想了想,重新分配卻是貼切,“那為何不繼續分了?”
“一則擔心惹了眾怒,附近富戶如果群起而攻,或者發動關係來找麻煩,雖然不怕,但是麻煩;二來也是擔心失了節製,劫富濟貧其實也是個很危險的事情,這中間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界定這個貧富,如果放任而為,容易遺禍無窮;所以不敢放手施為!”
許貫忠起身,來到亭子邊,斷金亭卻是最好的看風景的地方,八百裡的水泊儘收眼底,鬱鬱蔥蔥的蘆葦蕩鋪展開來,一望無際!
許貫忠轉身,插手為禮,正色說道。
“主公,謹慎是好事,過分謹慎不是。”
“謹受教!”王燁起身還禮,這就是正式的勸諫了。
“主公客氣了,實際上主公已經比我預想的最好的都要好了;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能遇見個識貨的很不容易,隻是我性子不算好,說話也不好聽,不知道是不是長於謀事,但短於謀身是有的,日後如有得罪,還請主公勿怪!”許貫忠說道,自己沒有成事的本事和格局,就隻能因人成事,跟老大打好關係,就很必要了。
“沒關係,我性子還算好,咱們這不就互補了嗎,哈哈。”王燁打了個哈哈。
“說回眼前,在下倒是建議繼續找附近富戶的麻煩,最好最近幾日就再次出手。”
王燁沒有在意許貫忠悄悄改變的稱呼,開口問道,“為何?”
“因為山寨壽張縣縣尉帶著幾百官兵征討梁山,全軍覆沒,此時附近富戶人心惶惶,不出手怎麼打出咱替天行道的大旗。在下認可主公關於不攻州破府的判斷,但是梁山的名聲要打出去,隻有有了名聲,才能有更多的好漢來投,才能有更多的百姓上山,我們需要在江湖上有名!需要附近州府不敢招惹!還需要東京朝廷不在意!”許貫忠坐下,繼續說道,“這鄆城不在鄆州,在濟州,倒是挺有意思。附近鄆州與濟州交接有東溪村和西溪村兩個大村落,村落大,也富裕,兩村保正都是可以下手的對象,主公選一個?”
王燁一愣,這麼奔放嗎?
所謂保正就是,農村每十戶為一保,設置一個保長,每五十戶為一大保,設置大保長,每十大保為都保,設置保正一位。保正可以管理五百戶,大概有三千個人左右,類似於現在的村長,大村村長。隻是做保正的基本上也都是本村豪奢人物,一般也是有錢有勢的地主。
王燁想了想還是說道,“東溪村保正晁蓋,號稱托塔天王,據說好漢來著,朝他下手不太好吧~”
“那就西溪村吧!”
王燁點頭,西溪村保正他不熟,這是不是太倒黴了?
“主公覺得這樣不妥?”許貫忠抬頭問道。
“西溪村的保正我不熟。”
“東溪村、西溪村離梁山不遠,山寨就有兩村上山的人,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那晁蓋祖本縣本鄉富戶,這人平生仗義疏財,專愛結識天下好漢。”
“嗯。”王燁點頭,這樣的好漢去“借糧”不太好吧。
“晁蓋還是這鄆城最大的私鹽販子,銷贓頭目,東溪村附近最大的放貸人家,資助過的盜匪無數。”
“呃~”
“他家原本隻是富戶,可不是地主,如今東溪村的大部分土地都是姓了晁,這中間就沒出過人命?大宋的富戶,十個打死九個,應該至少有六七個都不是冤枉的。”許貫忠說完,又喝了口水。
王燁默然,這就是資本的原始積累總是血腥的嗎?
“隻是這人多少江湖上還有些名聲,比西溪村的混蛋保正強多了。”
“西溪村保正如何?”
“仗勢欺人,橫行鄉裡就不說了,基本保正都這樣,不過這人還是色中餓鬼,西溪村六百戶,據說他睡過300多個小媳婦!本村娶得新婦,他要先睡!”
王燁皺眉,這他麼初夜權都搞出來了?!
“今天晚上弄死他!”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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