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九本是壽張縣農戶,實際上不是家中真有八個哥哥姐姐,而是在堂兄弟這一層之中,男女都算上的話,排老九。
他爺爺是個大家長,覺得男孩女孩都是自家娃,非要這麼排,張老九也就隻能是老九了。
實際他是父親的第二個兒子,俗話說老大憨老二奸,這是個自小就聰明也不安分的,喜歡惹事打架,少年時也皮騰的不行,帶著一群孩子上樹掏鳥蛋,下河摸蝦魚···
嗯~
帶著這裡重點強調,打小就展現了孩子王的一麵。
年紀稍微大點,因為吃得多,家裡養不起,被他爹給送到了城中給人做工。見了世麵,人也更活泛了些,心中總有些不平,總覺得自己這一生這麼有些委屈。
後來他爹積勞成疾過世,就又回了村,照顧全家三畝半薄田,他哥哥成了家,下麵還有兄弟姊妹要照顧,實在是窮困的不行。
然後在王燁回到梁山不久的時候,張老九就上了梁山,本想著憑著腦子活泛還有把子莊家戶力氣,能多少混個名頭,攢點錢的。
許是因為身體底子好,接受了燕雲騎傳承,後來跟著王燁做親隨,再後來憑不要臉和拳頭大做了狼騎的頭狼~
今天是揍了三個炸毛的狼騎,張老九才搶來了貼身侍衛頭頭的光榮崗位,也就是石頭哥養傷這段時間的“代理”~
誰知道···
俺這輩子的職業生涯規劃頂點也沒想過做縣太爺啊?!
祖墳冒青煙都不行,得炸了吧!
所以張老九一時之間是有點懵逼的。
好在趙鼎很快反應了過來,“張勇士忠勇可靠,也無不可。”
意思就是領導你想安排個忠心的,大概也行,至於其他的能力···
王燁笑了笑,“這事我想的不是一天兩天了,在很早之前我就明白,咱們做的是山賊這一行,想獲得讀書人的投靠可能有點麻煩,安排各軍之人讀書識字,是我上山不久之後就開始做的事。”
“而做官嗎,也是可以寫操作手冊的嘛。”
“大宋地方官場分州縣兩級,實際知州知縣做的事情大略是差不多的,大略都是總治民政、勸課農桑、平決獄訟,有德澤禁令,則宣布於治境。”
“說的簡單,實際管得極寬,作為知縣,凡是本縣的戶口和斌稅、徭役、錢穀、賑濟、財賦出納等事,都負責管理;同時還要按時編製戶籍簿書,催理二稅。遇到水旱等災,及時申報處理;百姓因水旱流亡,則負責安置,不使百姓失去生路;民間有孝悌行義著名於鄉裡者、整理事實申報本州,借以激勵風俗。”
“政和二年,朝廷還製訂出縣令“勸課農桑”十二條,為敦本業、興地利、戒遊手、謹時候、誡勾簡、厚蓄積、備水旱、戒宰牛、置農器、廣栽植、恤佃戶、無妄訟。要求縣令在境內親詣田疇,勸諭勤惰,以為力田之倡。”
“在我看來,縣令的權與責都太重了,民間呼為縣太爺、土皇帝不是沒有道理的。這麼些事情說都要做,那就和都不做差不多,人畢竟精力有限,所以我打算把知州、知縣的職權分一下,比如賦稅財務就單列出來。”
“說到稅收,百姓苦稅日久,這個實際主要是因為稅種太多,而每一種稅都是胥吏擾民的由頭,百姓不知道交多少稅,全靠縣衙官吏解釋,這也是皇權不下鄉。”
“咱們梁山政令從一開始就是一竿子捅到底的,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口分田糧食納稅十稅一,還有各種政策,之前也多是軍伍之人宣傳解讀的,所以有德澤禁令,則宣布於治境這項工作,軍伍中的人能做。其他的比如總治民政、勸課農桑、平決獄訟,都是一些不那麼看重能力的事情,就是讀書人也不見得多優秀,我覺得做官和吏,品德第一,識字之後,能力就是第二位了,隻要他們不禍害百姓,能把整個管理律令體係運轉的轉,這事也就妥了。”
“軍伍之人,軍紀養成遵紀守法之習慣,所以我覺得大略是可以做縣衙官吏的,當然這也是權宜之計。”
趙鼎和蕭嘉穗互相看了眼,不得不說,這個天天不乾活的“寨主”,是有想法的。
停了一會,還是趙鼎問道,“大宋大縣衙官一般有知縣、縣丞、主簿、縣尉四位,知縣管總,縣丞分管賦稅,也是做製衡;主簿管縣衙庫房,文書,錢糧收支,有些還分管縣學;縣尉分管治安;主公計劃如何調整?”
這實際上就是告訴王燁,大宋在知縣的權責上也是有分權的。隻是小縣是沒有縣丞的,再小的,主簿兼縣令,更是連縣令都沒了。
當然隻這麼幾個人自然是管不了一個縣的那麼些事的,他們有數量更龐大的吏,比如負責文書和部分審訊工作的押司(例如宋江),輔助縣尉治安或者抓賊的都頭(例如朱仝雷橫),專管牢獄和行刑的節級或者押獄(例如戴宗楊雄)等等,以及更低級彆的小牢子,公人,衙役。
“先說官吏的問題,首先就是模糊官吏之間的界限,現在的大宋官弱吏強,官吏之間有大隔閡,涇渭分明,這不妥當。一個縣衙幾個朝廷來的官員,尤其初次做縣官的,很多都會為吏所欺,而吏不能升官的潛在規則,又使得很多豪傑心中有怨,所以我梁山,官吏都是縣衙管理人員,職位上有分工,但是大體都是一樣人物,都頭可以升任縣尉,押司做好了可以做主簿。”“再說分工,縣丞隻管賦稅,為梁山直管,咱們梁山不設小縣;縣尉則是州一級的兵馬都監與知縣雙頭管理,縣尉,都頭優先安排軍伍之中有功之人擔任;另外就是半島之上全州、光州、晉州這幾座城池,知縣要有直屬的衛隊,就以都為規模,軍餉走縣衙開支···”
王燁林林總總絮叨了不少,最後總結道,“這些是大略想法,還請趙兄補全。”
趙鼎拱手,“大略記下了,權宜之計,試行之無妨,後續有問題再調整。”
“嗯~”
蕭嘉穗一直沒說話,心中覺得王燁有一句話說的特彆好,都是摸索著前行,事情對不對的,總是要做過之後再說,這才是做事的樣子。
不過~
“說了半天,主公還是沒說,全州誰去處理?”蕭嘉穗提醒道。
“我去。”王燁笑道。
······
安排了蕭嘉穗處置光州事宜,授權李助處理晉州諸事,趙鼎回去濟州島準備選才,王燁就馬不停蹄奔向前線戰場。
是的,還有一處戰場,就是馬麟所守的營寨,那裡還有五千全州守備兵馬。
然而等到王燁趕到,這場戰鬥確是乏善可陳。
五千從全州支援光州的援軍,結果光州,全州都沒了~
這本就是一個混亂不知所措的部隊。
先是攻梁山半山營寨不成,前進無路,後退無門。
王燁的到來,更像是給了他們一個投降的借口,五百燕雲騎衝鋒的時候,這場戰鬥結束的很快。
俘虜三千六百,斬首不過三百餘,餘者皆散。
能留下那麼多的俘虜,也是因為徐寧帶著中軍第五營趕到了,堵住了這群人的後路。
在馬麟營寨中停了一晚,和山士齊、徐寧和馬麟喝喝茶,聊聊天,也算是聯絡一下感情。
戰事軍營不可飲酒,王燁打算帶頭遵守,反正本來也不喜歡喝,嘿嘿···
次日一早,王燁就快馬加鞭繼續朝著全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