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那麼久,接觸了那麼多人,王燁自然是有些改變的。
八月初九日,王燁已經來到尚州城東的營寨,與尚州城隔河相望。
韓世忠有些失措,實在是沒想到這攻城一時受挫,竟然把自家寨主給招來了。
唉,要是在西軍,這事估計就不報了,可是梁山到底不同,就是自己不報,五蠡司馬報上去,那自己就真吃掛落了。
“良臣莫要尷尬,我來主要也是為了試驗一下火藥用於戰爭的可能性,真沒彆的意思。”王燁無奈道。
韓世忠更顯尷尬,真的,你要是不解釋,我還沒那麼尷尬。
“末將無能,讓寨主費心了。”韓世忠道。
王燁搖搖頭,算了,越描越黑。
“有沒有試過招降?”王燁問。
“那樸德雙想尚州城姓樸,要尚州稅收、軍備、官吏任免權力。”
“也就是勉強給我們一個投降的名頭?”王燁皺眉。
“差不多如此。”韓世忠叉手回道。
“還真是他麼的年輕,沒死過啊~”
韓世忠一愣,這話俺都沒法接,誰還死過不成?
“罷了,咱們要拿下高麗,自然不允許有那麼牛逼的人存在,良臣可有破城之法?”王燁問道,王燁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留下這麼一個隱患糊弄過去的。
“自東麵渡江去攻,自然是比較艱難的。隻是慶州城南北也都是有小山的,自洛東江南北兩側搭建浮橋,然後在山上紮寨,八牛弩就能射進城內,射界會很好。”韓世忠道。
“這也就是為什麼城池旁邊的山寨上,必須要自己紮寨以為犄角的原因嗎?”王燁笑了笑。
“正是,不僅可以補全自身防禦漏洞,關鍵在於,一旦攻城,山上的人可以衝出,攻擊攻城敵軍之後。慶州城許是因為對自家城牆太放心,沒有外麵的營寨,這山上,倒是好一片梨樹。”韓世忠道,對於這種違反軍事常識的布置,韓世忠自然是不有些瞧不上的,甚至還有些不理解。
“或許曾經有營寨,隻是百年承平,他們可能已經忘了這是個防守漏洞,這梨園也是樸氏的,自然不會想著這些。”
韓世忠點頭。
“這般攻城太緩,且先準備著,如果有可能,咱們還是速戰速決~”
“嗯~”
······
“樸德雙,今日日落前不降,城破之日,屠城!”
例行喊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
雖然王燁的聲音不高,也不激昂,但是逼格很高,聲音傳遞到了大半個尚州城,就這一手就已經宛如神跡了~
而且王燁是個不太喜歡騙人的,除了自家紅顏,一般是不騙人的,所以這不是狠話,而是一個事實陳述。
不投降,破城的時候就屠城,如此而已~
屠城是很恐怖的事情,在王燁的認知中,屠城是隻有野蠻人才做的,漢昭烈劉備一輩子沒屠過城,無論心中到底如何想的,都可以算作三國時期真正仁義之人。
所以王燁對屠城是拒絕的。
隻是許貫忠說的對,不屠城如何威服異族?
後麵都有樣學樣,打不過就投降該如何?
所以王燁接受了屠城的諫言。
後世蒙古還有金國也都執行屠城政策,甚至有時候還很言而有信,反抗就是屠城,不反抗就不殺戮,可以減輕很多攻城的壓力。
不戰而下的城池為什麼那麼多?
畏懼屠城,為保全一城百姓性命就是很好的一個理由,可以給很多原本在投降與不投降之間搖擺的守軍統帥,一個選擇投降的理由。
尚州城內如今有些混亂,王燁沒有說第二遍,說的輕描淡寫,就像最後通牒,這般才是最讓人恐懼的,這真不像是開玩笑的。
城中吵的熱火朝天,城外也在忙碌,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
日落之前,城內出來了一個人,吊籃放下的,一個中年有三縷山羊胡的男人。
“小人樸德勤,見過安東都護府大都督。”
“嫖德勤?好名字。”王燁笑了笑。
“家中第九代以德為字,第十代以仁為字。”樸德勤笑道。
“倒是富貴不止一代了,你既然跟樸城主一個輩分,想來是能做主的,我且問你,城中討論的如何了?”王燁問道。
“樸氏世代執掌尚州,百姓也感念樸氏恩德,都督隻說降,是不是還有些話沒有說。”樸德勤小心說道,你這招降沒有條件啊。
“感念樸氏恩德?”王燁說的語氣有些奇怪。
“當初樸氏兄弟三人來慶州,十代人下來,按照每一代一個人生三個孩子算,刨去早夭的,不孕的,也大概能做到如今三千餘人姓樸,能占尚州城中人口的一半。”
樸德勤有些蒙,這算的是什麼?
“隻是當初樸氏兄弟也是就三個人,城中還是有四千餘他姓百姓的,如今這十代人過去,還剩下三千不到!他們真的會感念樸氏仁德?”
“哼!”韓世忠一聲冷哼,感謝你八輩祖宗還差不多!
韓世忠就站在王燁身後,擠走了李天錫的位置,跟王石頭站的軸對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樸德勤是認識韓世忠的,心中愈發惶恐,口中訥訥,不知如何應對。
“我隻接受無條件投降,你應該是做不了主,不過時間上好像也不允許你去請示了,所以···嗯~咱們應該是談崩了。”王燁道。
“求都督寬宏,小人這就回去請示,還請都督稍待。”樸德勤說完,趨步後退,然後變成快步走,再然後就是跑了~
“這一去恐怕就是永彆了~”許貫忠道。
中軍大帳內,許貫忠依舊在喝茶,淡定從容的樣子,很是有軍師的風範。
梁山泊體係內,軍師是特殊的,某種意義上來講,四位軍師才是寨主之下真正能做主的人,就像現在,除了杜老大那裡李助是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軍師;
慶尚道這裡許貫忠某種意義上算是統籌協調的元帥;
蕭嘉穗就是協調天輝、左軍的全羅道元帥。
隻是這個元帥隻管總的戰場形勢,不負責具體指揮。
這就和王燁這種顯眼包完全不一樣,王燁總是會出現在很具體的崗位上,比如衝鋒陷陣的猛將,比如斥候交鋒。
“軍師,那樸德勤會死?”韓世忠問道。
“可能會吧。”許貫忠倒是沒說死。
“怪可惜的,那人看上去倒是個拎得清的。”韓世忠道。
“確實可惜~”
倆人聊天王燁沒留心聽,他現在又溜號了。
皺眉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王燁決定直接問。
“子安,此處沒有外人,你實話跟我說,這尚州難打的事情,你知道嗎?”
許貫忠從政和四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就開始統領慶尚道戰事,王燁是不信許貫忠不知道尚州這些麻煩的。
“有預料。”許貫忠道。
“嗯?”
許貫忠:“······”
王燁:“······”
所以,然後呢?
一個等你繼續說,一個就問一句答一句,場麵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