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有一個原因,正在東海發生的事情,將深刻影響這個國家的命運。在薑述的未來構想裡,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所以他才會在已經投入那麼多資源,給予那麼多寬容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將我舍棄。這也可以解釋阮泅對東海的長期注視。”
“斬雨軍已是鄭世囊中之物。他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在我麾下那麼多天,我都找不到理由殺他,本想在戰爭期間將他抹掉,現在卻輪到他來抹掉我——命運確實是有趣,我應該更努力地去學習。”
“鮑易死了,鮑玄鏡還年幼,昌華伯鮑宗霖、英勇伯鮑珩,都不足夠擔當大任。值此備戰神霄之機,天子不會用湮雷軍的歸屬來表現溫情,所以鮑家已經出局。能夠接掌湮雷軍的,隻有兩個人選。一個是軍神弟子計昭南,一個是上卿虞禮陽。”
“前者的忠誠與能力都足夠,後者正好可以進一步收南夏之心。但計昭南的問題在於軍神勢力已經過於龐大,陳澤青正在春死統帥任上,他們再怎麼忠誠,天子也不可以不疑,不可以用權力來考驗人心。虞禮陽的問題在於他對這個國家永遠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忠誠。”
“最後怎麼選,還是要看東海變局的結果,看天子的野心。如果是虞禮陽,說明他要加速推進**偉業。如果是計昭南,說明時機還不成熟,他要穩中有進。”
“可是咱們的陛下,已禦極六十六年,他的天子命數,還支持他緩慢前行嗎?”
田安平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心中隻有海潮聲音。
最後他說道:“田常。”
“如果我死了。”
“你就來奪下田家吧。”
轟轟轟轟!
他的心海之中,海潮一時激烈,田常惶恐的聲音,終於在濤聲中流散——
“公子!何出此言?小人怎麼敢?!”
田安平並不解釋什麼,隻道:“我的時間到了,就說到這裡。”
就此切斷了他在潮信刀上留下的道線。
野心並不是多麼糟糕的事情,他不需要忠誠,隻需要“有用”。
田常一直都很有用,所以他用到現在。
也隻能到今天了。
他就在這時候轉過頭來,看到牢門之外,正好垂落一道黑影。
“你知道我會來?”那個黑影說。
“我感到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操縱我的命運。”田安平無喜無悲:“讓我不得不走到登頂那一步,又不得不殺死鮑易,麵對此刻的命運。”
“但你好像並沒有痛苦。”門外的黑影說。
田安平是一種敘述的語氣:“我喜歡這種無力感,我癡迷於這種操縱命運的強大。”
“這是我欣賞你的理由。”門外的黑影說道:“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擁有為天下所嫉的才華,有著超越一切的野心,你就是其中之一。你在齊國,在人類世界太受製約,這地方根本不能發揮你的才能。禮法、道德、責任,都是強者的枷鎖。跟我走,我會給你不設限的舞台。”
田安平眸光沉靜,似有海嘯之前的暗湧:“我隻有三個問題。”
黑影嗬嗬地笑了:“請問。”
田安平問道:“在東海撥動我命運的那隻手,是不是神俠要救的那一位,中央天牢深處所封之禪?”
門外的黑影道:“你猜得沒錯。祂名地藏,是源生世尊之佛。比較……偏執。祂擺布了你。你想要向祂複仇嗎?”
“我說的是一雙手。”田安平道:“另一隻手應該就是你了,我們以前接觸過,七恨魔君。”
“叫什麼都可以,名字隻是一個代號。”黑影無所謂地道:“你不要怨我就好。”
說到這裡,黑影笑了起來。
祂確實是從來沒有在薑望這個人選身上看到希望,在樓約身上也一度失去了可能性。
在所有關乎超脫的準備裡,祂最有把握的其實是眼前的田安平。
倒不是說田安平意誌不夠堅定。
而是田安平這樣的人,極有可能隻是因為“想知道什麼是魔”,或者“想要變得更強”,而選擇墮魔。
祂隻需要展現力量,引導好奇,就有機會達成目的。
因還果報之下,最後是樓約幫祂成就了這一步,可田安平也不會就此無用。
“第二個問題。”田安平永遠有自己的求知:“薑述在東海想做什麼?”
七恨笑了笑:“他想迎回齊武帝薑無咎,一舉求得兩超脫。”
“武帝……枯榮院……望海台……兩超脫……”田安平喃喃自語:“看來還有一個是天妃。她沒死,她在洗月庵嗎?她是畫中人?”
“這算一個問題嗎?”七恨問。
“這是一個答案。”田安平道:“看來這場東海亂局,你才是最大的贏家。”
七恨微微一笑:“不才剛剛成就了超脫。你如果繼續在牢裡坐下去,應該也能得到消息。”
“最後一個問題。”田安平波瀾不驚地道:“你打算怎麼帶我去萬界荒墓?這裡是霸國國都,當代人道洪流的核心,哪怕你已經成就超脫,也不免被國勢所壓——而且,一定有人正看著你吧?”
“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說實話,也令我驚訝!”七恨讚許地笑:“我正在同凰唯真吃茶看戲。”
田安平隻是問:“所以,你要怎麼帶我走?”
“你同意跟我走了?”七恨心情很好:“請不要介意我這麼問,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
田安平道:“你並沒有給我選擇。”
“你應該有彆的辦法吧?”七恨摸了摸下巴:“比如那位剛剛洞真的齊國太子?他不可能察覺我的到來,但好像預知了危險……真的很謹慎。”
“你不了解薑無華。”田安平毫無波瀾地道:“他雖然向來以謹慎的麵目示人,但如果打算做點什麼,一切早已經發生。這牢裡這麼安靜,說明他根本沒打算救我。”
“你是說,他什麼也不會做?”七恨饒有興致。
田安平道:“他一定已經同我切割了。把整個田家都割掉也不稀奇。”
他又反問:“你似乎對齊國的事務很感興趣?因為這裡曾是暘國嗎?除了一場你沒來得及參加的龍華經筵,這裡還留下了什麼關於你的故事嗎?”
“很好!你已經了解我一些,現在還在嘗試了解更多!”七恨哈哈大笑:“我很期待你的未來,我期待你逃脫我為你安排的命運,就像我逃脫魔祖的宿命。”
田安平隻是道:“那我希望你的安排足夠有趣,讓我感到新鮮。”
“現在回答你的第三個問題。”那黑影推開牢門:“此去魔土,天海是我們的途經。凰唯真是人間的對手,在天海祂還沒資格看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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