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十五年四月十二日寅時正刻,天剛微微亮,殺四就率領誠王暗衛和全園護衛,還有揭煒那一隊益州新兵,和於小寶率領的人馬悄悄出發,一路往西,朝沙窩驛站奔去。
兩個多時辰後,大約辰時末刻,殺四帶著誠王暗衛和全園護衛又回到了望狐口驛站。他們風塵仆仆,饑腸轆轆,疲憊的臉上顯出無比的失望和落寞。
望狐口到沙窩,三十裡山路,一個來回六十裡,還要溝溝坎坎,尋尋覓覓,確實辛苦。關鍵是,一路打聽,竟然沒有暗紫紅帷馬車的任何信息,怎不叫人惆悵?
殺四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道:“公子,於姑娘的人馬和揭煒那二十人留在了沙窩驛站。我們商議後決定,於姑娘在沙窩驛站守株待兔,揭煒帶人繼續往西,到二十裡外的渾源去看看。那裡有幾家比較大的客棧。”
蘇瀾正在聽風苑正廳吃早餐。她放下碗,讓甘甜傳話郗才,給殺四等人備飯。又對聽說殺四回來,焦急地前來打探消息的洪珅和袁飛道:“昨晚你們好像睡得不太好啊!”
二人確實沒有睡好,瞪著一對全園熊貓嚶嚶怪似的眼睛。聽說沒有任何消息,二人非常泄氣又焦躁。
“揭煒去渾源打打前站也好。但是,昨晚黑燈瞎火的,暗紫紅帷馬車絕對去不了那麼遠!”蘇瀾不停地踱著步,口裡喃喃道,“難道他們上天入地了不成?”
說話間,郗才親自帶著夥計送來了羊肉燴麵和饅頭。甘甜的身後則跟著高三娘和高信母子,還有喬方、喬方娘子和喬桃兒五個人。他們的護衛尉杲和鏢師孟盛等人則在聽風苑的院子裡守候。
蘇瀾趕緊讓高、喬兩家人進來,道:“高三娘,為著家姐的事情,耽誤了你家的大事……”
“縣主說哪裡話來?是草民讓縣主受累了!縣主不要擔驚受怕,小姐一定會遇難呈祥,回家團圓!”高三娘安慰一番,話鋒一轉,道,“剛才草民一家正在議論那頭北狄豺狼蘇哈死有餘辜。”
甘甜在旁邊悄聲道:“嶽山那幾個嶽家護衛真狠,昨晚幾乎把蘇哈剁成了肉泥,扔到了山下。”
蘇瀾一怔,長歎一聲道:“嶽家的護衛,還有那些民夫,都死得太慘了。他們這也是報仇雪恨。”
郗才也呲著牙道:“早上夥夫和驛卒去擔水,發現小溪旁邊那北狄人的……肉泥,叫野豬全部給拱了。為這個,他們還去跟嶽家護衛扯皮,說他們什麼東西都敢亂扔,差點糟踐了小溪。那可是我們驛站及附近村落唯一的水源!”
蘇瀾的心一動,沉吟片刻,道:“去把卞雍和吉貴喊來,讓他們把家夥也帶來。還有,凡是比較熟悉這裡山路情況的人都喊來,我們一起議議、走走、看看。”
高三娘立刻道:“蔚州百夫長尉杲,以前經常替二郎、三郎給草民送信送東西,他熟悉道路情況。”
喬方也道:“蔚州廣盛鏢局東家,鏢頭孟盛經常走蔚州到雲城的鏢,也很熟悉道路情況。”
夥計出去叫人。高三娘繼續道:“甘夫人拿著昨天從蘇哈的身上搜出來的那塊羊皮,草民一家看了,覺得有些古怪。”
不提羊皮,蘇瀾還忘了。昨天因為天晚,光線昏暗,她還沒來得及看呢。
甘甜趕緊呈上羊皮。蘇瀾看後,皺眉道:“這個跟我們在蔚州買的那本羊皮書差不多,沒有文字,隻有些奇怪的符號。我記得,當時高二郎看了後道,這些是北狄宗教薩滿教的咒語。”說著,讓甘甜開箱,找出那本在蔚州買的羊皮書。
喬方上前翻了翻羊皮書。隻見那本書中,大約有十多塊裁成巴掌大小的羊皮方塊,用羊毛繩在左上角縫合而成。每塊羊皮上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符號。
喬方點頭道:“的確都是北狄的咒語!北狄人隻有語言,而且各個部落的語言千差萬彆,沒有統一;更沒有文字,隻能用一些符號記錄。其中有些符號就是薩滿教的咒語。”
關於薩滿教,蘇瀾也知道一些相關知識。
薩滿教是在原始信仰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一種民間信仰活動,流傳於全世界。在我國,主要流傳於東北到西北邊疆等地區的、使用阿爾泰語係、通古斯語族、蒙古語族、突厥語族的許多少數民族中,對這些民族的生產、生活和社會習俗等各個領域產生過重大影響。因為通古斯語稱巫師為薩滿,故得此稱謂。薩滿,即巫師,曾被認為有控製天氣、預言、解夢、占星以及旅行到天堂或者地獄的能力。因此,有些地區或民族將薩滿區分為能治病的薩滿和害人的巫師;有些地區或民族則相信,所有的薩滿都有治療以及害人的力量。也就是說,薩滿通常享有極大的權力和聲望,但也可能被懷疑害人而招致恐懼。有些地區或者部落,薩滿還是政教合一的代表,或者是在部落中享有崇高地位;還有一些大薩滿,地位僅次於部落酋長或汗王。
蘇瀾仔細看看羊皮書和羊皮,疑惑地道:“高三娘看出什麼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