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眼神看得辛彥之背脊發涼,就在剛剛,他還對著辛彥之稱兄道弟,辛彥之扶在桌上的手都是汗,手一滑,身子也斜了一下,緣遙在背後扶了他一下。他感覺到緣遙身上的體溫,這溫熱的血氣,卻浸泡在了冷冰冰的王族中,像極了他西夷那個家。
“王兄臉色蒼白,可是身子不適?”緣瑞亦是留意到扶住緣遙的那隻手,好端端的一個人,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不防事,剛回京,可能還沒有適應。”辛彥之快速地接上來,旁邊的緣遙和阿郭都長籲一口氣。
“聽聞王兄回宮,緣瑞特意來拜訪。”緣瑞彬彬有禮,全然不受緣祁的白眼影響,他從來就沒有看上過緣祁的出身,他是正兒八經的貴族,緣祁的母妃隻是一介寒族,剛剛那個白眼,他多半理解成是緣祁對他的妒忌。
“四弟有心了,冬島過來,一路水路,難以適應,身子也不舒服。”辛彥之應付完前麵四個兄弟,已經力不從心,他想快點打發掉緣瑞。這個四王子,辛彥之也有從阿郭那裡聽過,外家是高級貴族,出身都較前幾位要高人一等,應付起來,應該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既然王兄身體不適,緣瑞就不打擾,王兄多休息,緣瑞改日再來。”身為老四,既沒有嫡子的榮寵,也沒有緣弘的偏愛,緣瑞早早地便學會了察顏觀色。緣瑞離開後,便命人給緣遙送來了上好的檀香,說是助安神睡眠。
“還有嗎?”緣瑞走後,辛彥之坐了一會兒,他問緣遙。
“慢慢來,厲害的角色還沒到。”緣遙隻說了一句,轉身回了寢殿。留下阿郭和辛彥之,辛彥之心裡充滿絕望,緣遙並不是找他來當太子,而是找他來奪太子之位。
看著太陽一點點變成淡紅色,縮成一個鹹蛋黃,再變成橘色,被銜在天樞門上方,辛彥之心中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不會有人來了。
“誰對太子之位最有野心?”緣遙慢聲細語地問。
“武安君大人,武安君的野心就寫在臉上,與殿下一樣,都有軍功在身,手上有驍騎軍兵權,若不是對權力有**,這鋒芒過於外露。”阿郭一口氣說完,辛彥之和緣遙同時看向阿郭,沒想到一向話不多的阿郭,不僅能一口氣說這麼多,還心思縝密。
“是八王子。”今日在緣弘的臉上並沒有看出謀奪太子之位的心,但辛彥之開口說話前,還是先打擊異己。“也要注意成安君大人,虛心下士,甚有名譽,實為作姿態,意在收買人心。武安君大人少年果銳,執掌兵權,對兵士立威刑,人人懼之,已失民心。”
緣遙將拿起的筆又重新放下了,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大概是辛彥之一個外人能看得如此透徹的原因。可作為局外人,他似乎又知道的太多了,這些,他都沒有告訴過辛彥之,他如何知道這些的。緣遙看了看旁邊的阿郭,應該就是他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緣熠。”六人之中,緣遙心中認為最有威脅的是緣祁和緣熠。提到緣熠,緣遙眼睛裡閃著複雜的光,他是那個曾經追在他屁股後麵喊他緣遙哥哥的人,可如今,他已及冠,在金渡鎮見到他時,他長大了,身高又拔了一節。健碩又魁梧。緣遙的記憶中,他跟緣煒麵容是不相像的,那時的緣熠皮膚白嫩,略微靦腆。隻有臉型是相像的,都是方臉。而緣煒濃眉大眼,話又多。當年的虎仔已經成長到能獨立捕食了,其母是野心勃勃的莊賢娘娘。“他是最有實力的一個,奪權空有野心難以實現,要有威信還要有兵力與財力,莊賢娘娘幫他樹立了威信,而安國公手上有兵力和財力。”
辛彥之數了數手指。在這一波拜訪中,恰恰沒有五王子緣熠。
“太傅大人求見。”殿外響起水月的通報聲。
緣遙趕緊把主位讓給辛彥之。
“殿下。”星宿向辛彥之行禮。
“太傅免禮。”星宿今日來江波殿,不同往日,平日一副仙鶴道骨,和顏悅色,今日,他皺眉了,臉上有疲倦之意。辛彥之抬頭看著星宿,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星宿今日來又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要說。
星宿將手中的錦緞打開,推到辛彥之麵前。“下臣前幾日尋得殿下的龍龜玉石,現在,物歸原主,望殿下好生保管。”
“太傅、太傅是在何處尋回的?”辛彥之看著眼前的玉石,龍的嘴巴有一塊黃色,他的心在砰砰直跳,他閉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龍龜玉石,不會是鈴兒的吧?是鈴兒出事了嗎?都說玉不離身。
“是物歸原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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