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實而論,欒書確確實實是想多了。
隻不過,不怪欒書會多想,原因是樓令出現在這種場合。
另外,欒書也看到了樓令與郤氏、旬氏的互動,聽說樓氏幾年前不過爾爾,如今樓令卻是坐擁數十裡封地和一萬五千多的人口。
那才是幾年的光景?
知道正常情況下,一個跨越階層的貴族需要花多少年的時間,方能夠獲得數十裡封地以及過萬人口嗎?
正常情況下,大多數新晉的下大夫一輩子都無法擁有過萬的人口,甚至經營數代人都辦不到,乃至於半途家滅族亡。
有那麼一個真理,任何能夠崛起的新家族,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抱對了大腿。而這其中的絕大部分,他們也僅僅是保存了家族,少數再獲得有限的發展。
類似於發生晉文公的那種機遇?也就是趙氏、狐氏、賈氏、先氏、魏氏的例子,其實能夠算得上是個例。
現在的情況是什麼?沒有卿位的魏氏,他們的家族實力真的不弱於一些有卿位的家族,樓氏憑什麼彎道超車,在魏氏之前獲得卿位,即便是臨時新設的卿位。
思考了一圈的欒書猶豫再三,還是說道:“如果要推令大夫獲得卿位,書恐怕無能為力。”
一句話而已,很直接讓現場的人全部愣住。
樓令需要承認一點,自己的心跳變得很快,隨後率先露出哭笑不得表情。
“我家何德何能,我也沒有那種誌氣啊。”樓令說的是現在。
必須是樓令自己先表態,免得郤氏和旬氏誰來講出現實,疏離了互相之間的感情。
郤錡回過神來,十分務實地說道:“哪怕令現在是天下第二,哪有資格坐上卿位?能夠幫他爭取到司馬的職位,幾乎已經到了上限。”
其餘幾個人知道郤錡說的是實話,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幾個人的表態讓欒書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卻是又緊張起來,心想:“不是那麼一回事的話,事情必然更大啊!”
可能是欒書剛才說那個話題太突兀的關係,尤其是像在開玩笑,搞得氣氛也變得怪怪的,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現場安靜了下來。
“新設卿位,韓厥必然有其一。司馬的職位出現空缺,確實應該幫令爭取。”智罃這位舅哥還是很希望樓令能夠進入晉國核心階層的。
旬庚幫腔,說道:“令是君上的戎右,足見君上對令的信任與喜愛,成事的可能性很大。隻是……,不好由旬氏與郤氏來推薦。”
郤犨皺眉想引開話題。
郤錡和郤至對視了一眼,隨後看向了欒書。
相對年輕的郤錡和郤至遇到的事情還不多,他們隻覺得既然樓令是郤氏挖掘出來,能夠讓樓令躋身晉國核心階層,確實對郤氏非常有利。
他們還想到了一點,郤氏與旬氏結盟對雙方都有利,樓令娶了智氏的嫡女,郤氏有庶女陪嫁,有這樣的紐帶能夠方便郤氏與旬氏進行溝通,動動嘴巴表表態的事情而已,做一做確實無妨。
然而,身為“外人”的欒書不得不多想,甚至越想越嫉妒:“樓令走了什麼狗屎運,能夠獲得郤氏和旬氏的雙重看護?”
要知道欒書的成長史就是一個悲劇,期間壓根沒有人願意幫一把,彆說是拉一把。
自己那樣的經曆,再看到某人有順風順水的趨勢,心裡怎麼可能不泛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