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口還真的有過暗示,沒有得到樓令太積極的回應。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兩個家族快速變得親近嗎?無疑聯姻會是最為快捷的方式了。
儘管魏氏不弱,奈何他們的官職分量不夠,肯定不敢尋求與卿位家族聯姻。
樓令敢去韓氏提出聯姻,根本原因是他擔任中軍尉一職,不是樓氏的實力到底怎麼樣。
而魏口敢尋求與樓氏聯姻,說到底就是中軍尉這個官職儘管特彆,不是卿大夫就不算地位超然。
那些講究,可以理解為是門當戶對的一種。
樓令直白說道:“我並不想與魏氏聯姻。當然不是因為魏氏麻煩纏身,有其它的因素成為阻礙。”
郤至隻是耿直,不是傻,沒有問樓令是什麼因素。
現如今,樓氏與好些家族已經是聯姻的關係,再多一個魏氏僅是錦上添花。
並且樓令主觀上不想樓氏再多出一個小宗,也就不會再給其他兒子尋找家族實力太強或地位太高的妻子。
嫁女兒的話,自然沒有上麵那些麻煩。
隻不過,樓氏真的有太多實力強悍的姻親,繼續增加數量的話,講事實就是不那麼合適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所以,樓令對魏口的暗示,不管是樓氏男子娶魏氏女子,或是樓氏女子嫁魏氏男子,一概沒有太積極的回應。
聽完樓令所講,郤至先是諾有所思,隨後說道:“樓氏已經夠特彆,不要太特彆,否則現有關係維持不下去,甚至立刻要被針對。”
可不正是這個道理嗎?
說樓氏特彆,特彆之處就是竟然能夠在樓令這一代與荀氏和範氏成為聯姻關係,下一代的樓小白會娶郤錡的女兒,樓武會娶韓厥的女兒,兩代人之內成為荀氏、範氏、郤氏和韓氏的姻親。
那是什麼情況?在樓令的努力之下,現有的五個卿位家族,其中四個成為樓氏的姻親!
如果樓氏隻是其中一個卿位家族的姻親?那自然會讓很多家族羨慕嫉妒恨。
無數人在看到樓令取得那樣的成績之後,除了羨慕就是嫉妒,恨那是恨不起來的。那可是足足有四個卿位家族,實在過於厲害,導致多數家族沒有資格去恨了。
說白了,差距不大還會有情緒,一旦差距過大隻會剩下敬仰或是畏懼。
“開始吧。”郤錡已經等了好一會,耐心幾乎被消耗乾淨。
樓令倒是沒有奇怪魏氏怎麼不參與。
哪怕是參與進同一件事情之中,多數人隻是執行者,壓根沒有發號施令的資格。
樓氏並非卿位家族,能夠坐上餐桌,講實話就是樓令努力的成果,其中包括與幾位卿大夫關係極佳,也有姻親關係的助力。
地點是在欒氏的營地,欒書又是在場官職最高,講道理該由他來定議題,再進行後續的主導。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欒書不得不問。
除了欒書和士燮,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士燮。
沒什麼特彆的地方,純粹就是一眾知情者之中,士燮擔任的官職最高。
士燮先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搞得有些人很是莫名其妙。
“等等!”欒書已經察覺到事情會很大,對現場的閒雜人等示意:“你們下去。”
這一刻,閒雜人等包括負責伺候的侍女與隨從。
欒書還看了樓令一小會,再用目光詢問在場的卿大夫,意思就是:樓令可以在場?
身份不夠高,有些事情確實最好不知道。這並不完全是歧視,其實能夠視為一種保護。要不然某天會死於知道得太多了。
那麼,樓令會坐立不安嗎?看他安坐的姿態,非但沒有什麼不安,相反很是處之泰然。
“中軍尉早就知道了,並且必須在場。”郤至進行表態。
欒書再一次用目光向士燮、郤錡、中行偃、智罃、郤犨一一確認,得到的回饋很清楚,一致認為樓令必須在場。
講實話就是,欒書很是嫉妒樓令得到的待遇。
欒氏是晉國的公族之一,一度發展得非常不錯,奈何到欒書接手的時候是個爛攤子。
為了重新振興欒氏,或者說保住欒氏不倒,天曉得欒書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的委屈。
以前有沒有樓氏需要查,樓令的家族卻是白手起家一手發展起來,花費不到二十年獲得四塊封地不提,人脈壯大成這般模樣。知道樓氏發展過程的人,誰不會感到嫉妒啊?
“可惜了……”欒書心裡想道。
這個“可惜”可以有很多層次,站在欒書的立場,大概就是沒有在樓氏崛起過程中幫到大忙,另一層則是認為樓令不知死活敢參與這種高端局。
所以是,欒書大概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今天慎重其事進行聚會又將談論什麼。
事實也是吧?欒書的成長環境注定缺乏安全感,怎麼可能不注意一些人,尤其是著重關注晉壽曼這位一國之君。
所以了,欒書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晉君壽曼要做什麼。
欒書有想過主動召集聚會並協商解決方案,一係列思考下來認為一旦那樣做,會是獲利極小的一個選項,沒有等到更好的時機與機會,得到了郤錡外出狩獵的邀請。
在來“周陽”附近之前,應該說得到郤錡的邀請之後,欒書就開始在思考應對方案,腦子裡對即將發生什麼做好預案,隻看能不能用得上了。
“是關於閽衛更換之後的事情吧?”欒書先問了一句,沒有等誰開口講話,繼續往下說道:“君上可能采取非常手段,是嗎?”
此時此刻,樓令心裡給欒書豎起了大拇指:“厲害!”
是真的厲害!
在進行聚會之前,能夠確認沒有人對欒書透露過什麼消息。
現在的情況是,郤氏、荀氏、範氏和樓氏確認已經結盟,要在某件事情上采取行動。
多方進行了結盟,肯定有了領導者,後麵參與進去的人或勢力,想要獲得話語權的難度不小,成為領導者的難度必然更大。
欒書完全是在用“語出驚人”的方式攪亂眾人精神領域,也在展示他個人的智商不比任何人低。
不要忘記現在誰坐在中軍將的位置上,很多事情根本離不開中軍將牽頭,欒書用這種方式強調擔任中軍將的份量,一下子就能夠抓住極大的主動權了。郤錡很直接地說道:“既然中軍將已經知道,說說怎麼辦吧。”
所以是,欒書刻意的作態在郤錡這裡跟表演給瞎子看差不多?
因為郤錡這樣的態度,很難讓欒書確認郤錡是不是讓出了主導權。
“中軍佐和上軍佐的意思呢?”欒書必須進行試探。
士燮一直苦著臉,得到詢問繼續苦著臉做出思考的表情,不是在猶豫什麼,便是壓根不想表態。
中行偃看到士燮那模樣,心裡在想什麼不知道,說道:“不能任由君上那般下去了。”
論起來,中行偃的父親荀庚做過欒書一段時間的跟班,直至荀庚死前不久才讓荀氏與欒氏分道揚鑣。
中行偃接手管理荀氏的時間並不短了,隻是長久以來並沒有做成過大事?
恰恰因為中行偃成為一家之主之後,沒有完成過什麼大事,內外很難不會有小覷的心理,某種程度上逼迫他必須乾成一件大事。
“上軍佐的意思是,另選賢能,亦或……”欒書沒有將“弑君”這兩個字說出來。
罷黜一國之君,選擇新人選繼位,這種事情在春秋時代固然性質很嚴重,與弑君相比卻不是同一個級彆。
到底該有多傻,才會讓中行偃將話說得太明白?有些話說出去就會變成把柄,說不定要被人吃一輩子。
郤錡突然插話,說道:“中軍將不是說了另選賢能嗎?一定是早有這種想法。”
欒書:“……”
中行偃:我謝謝你!(真心的)
“不不不,我……”欒書的心情跟吃了大便差不多,委實顧不得太多,肯定要進行否認,再說道:“怎麼可能那樣做呢?我們應該規勸君上,監督他有一國之君的模樣,再儘心儘責輔佐啊!”
郤錡卻是瞪大了眼睛,用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欒書一直看。
而欒書不得不那樣做。
僅是看場麵的話,有點像是郤氏、荀氏和範氏要聯合起來逼迫欒書的意思。
一樣都是主導權,有些主導權卻是拿了會要命。
欒書覺得自己身體還好,至少能再活十來年,說不定能活二十年以上,沒享受夠有權有勢的生活,怎麼舍得辭職或是自殺。
所以在欒書的眾多方案中,大多是能拖就拖,拖不了就讓事件爆發,反正絕不會充當背鍋者的角色。
欒書爭奪主導權,為的就是掌控節奏,哪能想到郤錡那麼狠,一口蓋天的黑鍋往自己身上扣。
“君上很年輕,他隻是受到一群佞人的蠱惑,隻要好好規勸……”欒書開始講一係列的大道理,話裡話外就是既然知道晉君壽曼要做什麼,提前察覺就能夠規避,應該給晉君壽曼更多的機會,可彆一下子就奔著可能遺臭萬年的操作而去。
後麵,士燮與郤犨開始偏向欒書的立場,好好的聯盟有瓦解的趨勢。
“我就知道遲會生變!”
樓令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講過話,看著逐漸陷入爭吵的眾卿大夫,主要是看欒書這個人,不得不承認欒書果然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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