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調侃聲,裴雲兮瞬間回神,扭頭,臉色微變,立即站了起來。
“我已經把鳥賠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江辰跨進房間。
女人目露戒備。
“站住,你彆過來!”
江辰抬起手,讓她看到那對耳環,然後才繼續靠近,慢慢的放在梳妝台上。
裴雲兮眼神波動,安靜下來。
放下耳環後,江辰默不作聲,轉身就走。
“江總,我送你。”
外麵傳來寧徽的聲音。
裴雲兮扶著梳妝台,慢慢坐下。
接下來的兩天,江辰都沒再繼續騷擾那位如驚弓之鳥的女人,男女之間的博弈如打仗一樣,不能急於求成,得講究張弛有度。
跟著考察團“遊山玩水”,日子也過得相當充實。
不知不覺,到了寨裡一年一度的月神節。
為了這個重大的節日,學堂都提前半天,中午便開始放假。
家家戶戶烹羊宰牛,每個人臉上都笑容滿麵,那架勢,比外麵過春節還要熱鬨。
當太陽落山,收斂天地間最後一抹餘暉,寨子裡的氣氛更是達到了頂峰。
寨子外的一片寬闊空地上,生起了盛大的篝火,一隻隻羊被穿插著掛在火上,發出滋滋的肉香,寨民們興高采烈,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原住民都穿著民族服飾,所以導致考察團這些外來人十分惹眼,不過淳樸良善的寨民們非常熱情的接納了他們。
“江,那位就是寨子的寨主,真是一位優雅的女士。”
在托馬斯·費爾森的提示下,江辰於人群火光中,看到了一個白發戴花的老人,超脫皮囊的那股氣質,引人入勝。
裴雲兮並沒有和他們坐一起,她與寧徽坐在教書先生盧嵩高的旁邊。
這兩日,兩位女星自降身價,主動去學堂代課,與這位教書先生逐漸熟悉。
“電影拍出來後,我一定帶孩子們去城裡看一看。”
“到時候,再讓他們寫一篇幾百字的觀後感。”
寧徽俏皮的道。
幾人都笑了起來。
“盧先生,你打算一直留在寨裡嗎?”
裴雲兮輕問。
“嗯,不走了。”
盧嵩高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篝火映出的黝黑臉龐透著柔和的笑容。
“遇到盧先生這樣的人,是這些孩子的幸運。”
寧徽望著那些嬉戲打鬨的孩童,有的手裡還抓著烤肉,滿嘴是油。
歡度月神節,幾乎是全寨出動。
“我倒是覺得,幸運的是我才是。”
盧嵩高端起碗,喝了口清冽的月神酒,“如果我沒有來這裡,可沒有機會遇到兩位,也永遠不可能聽到,兩位叫我一聲先生。”
裴雲兮和寧徽一怔,繼而不約而同輕笑。
雖然這位教書先生長得並不算斯文儒雅,但身上卻洋溢著一種恐怕書上才能看到的風骨。
“二位知道,月神節的習俗嗎?”
盧嵩高笑問。
寧徽搖了搖頭。
“月神節,顧名思義,就是月神賜福的日子,所以大家都得走出屋子,不過和我們漢族的春節不一樣,在這一天,更是寨民們表達愛意的日子,如果心裡有意中人,就會在這一天邀請對方跳一支舞蹈,如果對方答應,便代表接受了你的愛意,在月神的見證下,你們倆將長相廝守,生生不離。”
“真浪漫。”
寧徽輕歎。
盧嵩高扭頭,笑道:“所以,待會如果有人邀請你們跳舞,可彆輕易答應,這裡的人,可是相當熱情的,不少就是在月神節上一見鐘情,然後私定終身。”
“多謝盧先生提醒。”
寧徽鄭重的道。
裴雲兮輕笑,看了眼明朗的月色。
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她心曠神怡,然後鬼使神差的,朝某個方向瞥去。
隻見某人完全融入了這個節日之中,正興致盎然吃肉喝酒。
“要不我們去那邊?”
寧徽低聲道。
“這裡挺好。”
裴雲兮收回目光。
勿謂言之不預也。
“盧先生,能請你跳支舞嗎?”
裴雲兮和寧徽下意識抬頭,隻見一位年輕俏麗的苗族姑娘站在了盧嵩高的麵前,沒有任何忸怩羞澀,一眨不眨的盯著盧嵩高,眼睛如天上的星星,閃閃發亮。
苗人一向熱情,奔放。
盧嵩高展顏一笑,露出與膚色相違和的潔白牙齒,他顯然認識女孩,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榮幸之至。”
女孩明媚一笑,伸出手掌。
盧嵩高站起身,被女孩牽著,走進了舞動的人群中。
“看來他不僅是愛上了這裡的山,也不僅是愛上了這裡的水,更愛上了這裡的人。”
寧徽臉上露出祝福的笑意。
今晚收獲愛情的肯定不僅僅隻有盧嵩高一人,篝火旁,可以看到很多對男女甜蜜的跳著舞。
“能一起跳個舞嗎?”
就連江辰,都受到了邀請。
這是一個紮著麻花小辮的姑娘,頭上戴著一頂氈帽,小麥般的膚色足以展現出她勇敢的性格,手腕上戴著幾串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沒有任何人來提醒江辰關於月神節的風俗,隻有托馬斯·費爾森還在不斷的慫恿,“江,快去吧!”
江辰是一個有禮貌的人,百族一家親,而且客隨主便,人邀請你跳支舞,當然不太合適拒絕。
於是他站起了身。
一直關注那邊的寧徽將一切儘收眼底,表情不禁變得有些古怪,隨即下意識朝旁邊的裴雲兮看了眼。
對方神色自若,似乎並沒有注意到。
跳舞江辰不擅長,但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而且李姝蕊可是正兒八經的舞蹈生,耳濡目染下,隨便跳幾下也不是難事。
反正隻是為節日增加點氣氛,又不是專業比賽。
不過讓他有點不太適應的是,這苗族姑娘眼神一直直勾勾的盯著他,雖然沒有說話,但仿佛比篝火還要熱烈,更讓江辰始料未及的是,當跳完後,這姑娘竟然冷不丁的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掉頭跑開了,空氣中留下一串鈴鐺的響聲。
江辰定了在了原地,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自己這是被揩油了嗎?
人家姑娘已經跑的不見影蹤,這種場合,總不能大喊非禮吧?
於是他隻能默默走了回來。
苗人的熱情,這幾天,他也算領教過,但是也沒開放到,逮著人就親的地步吧?
“江,怎麼了?跳個舞,魂都沒了?”
托馬斯·費爾森笑侃,這位大導演也沒看到具體發生了什麼。
江辰搖了搖頭,重新坐下,有點哭笑不得。
或許。
隻不過是苗人的一種節日禮節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