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勝多的案例都是天時地利人和,可遇不可求,用兵再好也是要有天然優勢才行。
秦義絕雙手環胸,冷傲的神情中漠然之色愈加濃烈,“我在等。”
“等什麼?”
李幼白不懂,她隻知道韓軍形勢危急,人數不占優勢又沒有武師助陣,兩者不斷消耗人數的情況下韓軍最後隻會兵敗。
秦義絕雙目緊盯著火炮營中隱隱綽綽的人影,某一個瞬間,藏匿於兵卒身後的秦軍校尉落入她如鷹般銳利的瞳孔中。
“等一個直刺敵人心臟的機會。”
說罷,她往前傾倒從高山上飛速落下,幾片枯葉隨之掉落,她腳尖一踩輕點數步,矯健的身影就已經飛至火炮營上方。
火炮營地內,秦軍校尉拔劍指揮著士卒,逐漸穩住混亂的局勢。
幾名長矛手配合默契,挑,刺,撩,組建起來的陣線接連殺死十幾名韓軍步卒。
韓軍不斷被長矛逼至角落,反抗掙紮幾息後便被長矛手捅穿肚喉,腸穿肚爛受儘痛苦而死。
眼看韓軍人數越來越少,秦軍士氣登時大漲,
就在秦軍校尉不斷指揮發布命令之時,一片枯葉從他頭頂掉落,驍勇善戰的豐富經驗讓他下意識舉劍格擋。
砰!
沉悶的聲響中是兩把交割在一起的寒光鐵劍,一縷星光炸出,秦軍校尉雙手被震裂出血口,絲絲腥氣從虎口不斷湧出。
“保護校尉大人!!”
“快將大人護走!”
陪伴左右的武師與騎士高呼叫喊,挺著長槍與刀劍蜂擁向來襲之人殺去,攔在秦軍校尉身後意圖拖延時間。
抱著必死的決斷,直挺挺和那把襲來的劍絞在了一起。
噗噗兩聲,劍影與青絲在黑夜中漫舞,身著白衣的女子輕巧將一名五品斬鐵流武師雙臂切成兩段。
斷臂與他的頭顱飛上高空,連一聲慘叫沒有發出就已經丟了性命。
秦義絕穩穩落地,頭上玉簪的絲帶順勢垂落,在風裡又再次輕輕飄動著,傾國之姿下是梅花般孤傲如寒霜的眉眼。
白衣上沾了血,讓她在黑夜中越發冰冷,手中於百兵譜排行第十三的墨白嗡鳴一震,黑白兩色陡然在夜幕中變得詭譎起來。
“是秦義絕!快送校尉大人離開!”
一名身披玄甲的六品斬鐵流武師手握長槍咬緊鋼牙大叫一聲,聽過秦義絕大名,自知不敵,但也要拚儘全力將校尉大人送走。
“老李!”
秦軍校尉喚了聲,雙臂仍舊麻痹無力再也難以握劍,他盯著與秦義絕站在一起的漢子,咬緊牙關在兩名騎士的護衛下轉身逃走。
秦義絕眼角餘光一瞥,墨白劍陡然與黑夜融為一體無跡可尋。
玄甲武師見多識廣,遊走江湖,豈不知傳聞中有著黑墨無形,白光無影之稱的墨白劍。
感受到那份直接逼近的磅礴殺氣,玄甲武師屏住呼吸,握緊槍杆,手掌轉動一鬆,長槍往回落去槍頭近在眼前。
往左打了個擺子,堪堪與那道無形無影的黑色撞在一起擋下了這劍。
卻又感到腹部一痛,女子不知何時踢來一腳將他踹飛直直撞到後麵一名步卒身上,重量與力道直接將對方當場壓死。
噗的一聲,肉腸骸骨在玄甲武師身下爆開四散出去。
秦義絕並不停留,快步向著秦軍校尉而去,而那玄甲武師拚了命快速爬起,舉槍突刺過來,口中爆喝。
“啊!!讓爺爺我來會會你這韓賊!!”
也許是上一劍秦義絕留了手,又或者是玄甲武師油儘燈枯。
墨白第二劍從玄甲武師的臂膀上劃過,便剩下一條手拿著槍,另一隻斷手緊握住槍杆,掛著,手指不斷抽搐。
秦義絕一揮利劍斜指地麵,血珠一顆顆滾落,她冷聲道:“你是韓人,怎的會幫秦國做事。”
玄甲武師不顧傷痛,冷汗直流,用牙咬掉槍杆上的斷臂。
僅有一隻手端著槍,槍尾架在腰間端起架勢,悍然道:“誰把我當人,誰給我飯吃我就幫誰做事,倒是你,一個秦人怎麼投靠了韓國朝廷!”
秦義絕並未答話,墨白劍亮起寒芒,頃刻間出手,玄甲武師雙腳穩穩踩地,眼睛死死盯著那越來越近的劍影。
習武數十載,在生命的最後他要刺出無悔的一槍。
兩道血花乍起,玄甲武師的頭顱高高飛起滾落到人群中,韓軍頓時興奮高呼,殺得發狂,眼看著秦軍校尉狼狽逃離,他們呼喝著開始反攻。
肩頭模糊的傷口滲出血液順著手臂不斷流下,好似沒有痛覺,秦義絕收劍入鞘閃身快步追趕。
躍上哨塔高點,發現秦軍校尉剛剛騎馬奔出營地,腳下一踏,身影躍飛緊追出去。
後方兩名騎士發覺,拔刀反身想要阻攔,卻不料還未與秦義絕靠近,腦袋就先掉了下去。
秦義絕持著離神劍踢掉屍體奪馬追去。
黑夜無聲,風吹草動,秦軍校尉不時回頭打量背後,並未發現追兵蹤跡,這才心安的往前騎了百步有餘。
黑幕裡,騎著馬的人影不知何時變得僵硬,顛簸中,頭顱從脖子上滾了下來,馬兒卻還是順著山道向前快速奔去。
擒賊先擒王。
等秦義絕提著秦軍校尉的頭顱返回火炮營地,沒了指揮,看著校尉頭顱剩餘秦軍極速潰敗但仍舊戰至身死。
戰後清點人數,出來時韓軍五百人的步卒,現如今隻剩下一百多人。
李幼白從山上下來,進入營中見此地獄般的情景,免不得有些反胃,慘烈之相可不是酷刑能比。
堆積如山的屍骸有上千之數,作嘔的血味無時無刻都在刺激著李幼白的鼻腔。
她走到無人的角落乾嘔幾下,肚裡空空,隻吐出一些酸水來。
“要是害怕當初為什麼還要跟我過來。”秦義絕冰冰冷冷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反胃和害怕不是一回事。”
李幼白拿出手絹擦擦嘴角,白她一眼時發現她肩頭血肉模糊的傷勢,驚道:“你受傷了!”
“無礙。”
秦義絕擺擺手,轉身欲走卻被李幼白扯住了袖子,回頭對上那雙眼眸,裡麵有疑惑,有擔憂,還有關心。
她愣怔了,耳聽著李幼白道:“你總是這樣,受了傷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