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神使應下了!”火鴉道人含笑說道。
這並非是因為頂不住人群的祈求,也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因為對這位總壇香主常光明的不信任。
他絕不相信此人會無緣無故地幫助他們兩人,而且,若是聽從此人的安排,隨其去往總壇,那便生死由之了,而留在此地,至少還有這個金法王可為製衡,還有這許多教眾可以依為後盾。
因此,在這短短兩息之間,他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做出了與常光明傳音相反的決斷。
頓時,歡聲雷動,呼喊神恩使萬歲的聲音如山摧地崩一般,向著場中滿臉紅暈、心中忐忑的“火正使”衝來,他自巋然不動,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身後的常光明卻臉色陰沉,雙眼轉動,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金法王哈哈大笑,走上前在火鴉道人身前鞠了一躬,用他粗豪爽利的聲音說道“金某代表幽冥穀,代表北三壇十餘萬教眾,感謝神恩使偏愛,感謝上神隆恩,必赴湯大火、效死以報!”
若此人是真正的“神恩使”,他肯定笑不出來,因為他太清楚驅趕地魔獸,在教眾心中乃是何等功勞,隻要有人能做到,其在教眾心中的地位,與教主無異,甚至比教主還要強三分。
不過,此人或此兩人,顯然沒有這個本事。一旦做不到,這個所謂的“神恩使者”便隻能困守幽冥穀,在這裡慢慢清除地魔獸了!
他讚許地看了人群中的柴老七一眼,心道果然不愧是俺老金的第一號謀士,隨手拿一個辦法,便連消帶打,化解了這場意外。
可以說,“火正使”應下消滅地魔獸的請求,把歡迎宴會推至高潮,所有教眾均自發地跳起了讚美燭神的舞蹈,表達他們的感恩和喜悅。
火鴉道人與金法王、常光明等人,依然歸坐於主桌,一邊看著篝火下的壯美舞蹈,一邊聊起地魔獸。
這個話題當然是常光明主動說起來的。
“火正使,您可知道地魔獸是什麼東西?”
火鴉道人知道此人有些不忿,想要敲打他,便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想來不過是一些魔物而已。”
常光明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毫不客氣地說道“火正使,地魔獸確實是一些魔物,卻很不簡單。它們有一個最大的特征,就是生活在土中極深的地方,如同善於土遁的修士一般,出沒無常,防不勝防。要說它們的實力,絕大多數在築基境以下,不值一提。可是,根本就尋不到它們的蹤跡,如何驅趕?使者莫非有什麼好辦法?”
火鴉道人一聽隻是會土遁,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原來如此,本使者既然秉持上神意誌而來,自然是有辦法的。就是不知,這地魔獸中,有多少聖核境的,多少化身境的?”
常光明乃是所有魔修中,最確定火鴉道人一行人乃是意外卷入幽冥洞的道門修士,他第一時間承認並維護這些人的神恩使者身份,不過要借此打亂金法王的布置而已,對他們的實力,其實並沒放在心上。
此時,見火鴉道人裝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
這兩位“神恩使者”若是長久滯留幽冥穀,對於左使大人的計劃,可是大大不妙。因為,上神既然派了使者來治愈燭龍大人,在神恩使沒有將神恩賜下前,教主候選者是不能與燭龍大人融合的,否則就是對上神的大不敬。
可是,地魔獸哪有那麼好對付!在神教的曆史上,多位教主都組織過大獵殺、大誘捕、大摧毀行動,都隻是建功一時,嚇得地魔獸好些年不敢露頭。但是,時過境遷,那些地魔獸又如雨後春筍般,四處冒出來,依然猖獗不已。
故此,神教的辦法,就是每隔百年左右,組織一次殺獸大行動,狠狠打擊一回,保個幾十年安寧。
隻是,這千年來,燭神教沒有教主,前幾百年,左右神使好歹還能和睦相處,他們聯手統合教眾,仍能按期開展殺獸大行動。
但是,近三四百年來,新一任的左右神使卻一直不和,領著各自勢力內鬥不休,從未組織過一次殺獸行動,致使地魔獸泛濫成災,各地普通教眾苦不堪言,就期盼能有新的教主出現,帶領大家重歸一統,恢複榮光。
常光明克製了心中的怒火,笑著說道“地魔獸單個實力不強,聖核境的數量很少,整個荒死地帶,怕也沒有幾隻。這幽冥穀中,聽說隻見過兩三隻。至於化身境的,上萬年來,不曾聽說。
“但是,地魔獸的厲害,不在於個體實力,而在於它們往往是成群結隊行動,有時甚至如蟻群一般,成千上萬的煉血境地魔獸,蜂擁而至,可以輕易吞噬築基境的教眾。甚至連聖核境初期的傳法使,也要避其鋒芒。使者大人有上神賜下的力量和寶物,自能輕易打敗甚至屠滅任何地魔獸,但是,這些藏在土中的爬蟲,清理起來非常困難,恐怕要耗費大量時間!”
“無妨,無妨,隻要神恩使者有手段,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的。正好在幽冥穀多盤桓些日子,也讓北三壇的十餘萬教眾都能近距離接受神使賜福,沐享上神的恩澤。”金法王笑嗬嗬地說道,他一改先前的鬱鬱寡歡,變得神情昂揚、得意非常,一張大嘴總是合不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