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府邸。
管家忠伯一整天都處於忐忑之中。
今兒早上聽到的消息,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再加上,白日裡似又有繡衣緹騎出沒。
這讓忠伯總是在擔心,一不小心緹騎就找上門來了。
雖然,他心裡麵很清楚自家老爺是個規矩人。
朝廷就算要清算,多半也輪不到老爺。
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眼下京中形勢撲朔迷離,誰又能說得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太陽漸漸西落。
忠伯正坐立不安之時,忽聽得門子老劉唱喏聲響起。
“老爺回府!”
忠伯一怔,緊接著原本繃緊了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他忙不迭的快步迎了出去。
剛繞過影壁。
忠伯的步伐便為之一頓,老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看到了什麼?
老爺……居然穿著齊賢台主事的官服?
一瞬間,忠伯甚至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
雖然他也盼著老爺能繼續高升,入齊賢台。
但,他卻也知道,這不太可能。
畢竟自家老爺不久前才升官。
“老爺,您……您入齊賢台了?”
愣了一下後,忠伯再次確認自己沒看錯,一顆心不由歡喜炸了。
劉彥點了點頭,麵上亦浮起一抹笑容。
誰能想到,他一個兵部的“狗不理包子”。
竟在短短月餘時間內,徹底被改變了命運。
先是晉升兵部天官,然後又入齊賢台任主事。
這等晉升速度,堪稱大楚立國百年來……嗯,第二快了。
第一快還輪不到他。
而是洛珩!
洛珩以一介布衣身份,一步登天,執掌繡衣衛。
之後又在極短的時間內封爵、封侯。
此等速度,大楚百年無人能及。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老爺您今日高升,府上要不要擺擺宴席,高樂一下?”
忠伯老臉都笑開了花,不斷朝著劉彥拱手道賀,又垂詢道。
劉彥見狀,擺擺手。
“入齊賢台雖是喜事,但如今齊賢台人手短缺,老爺我哪有心思高樂。”
“罷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說著,劉彥揉了揉額頭,麵上隱隱露出幾分疲憊之色。
入齊賢台自然是文武大臣們最終極的目標。
但同樣也是責任。
以往在兵部的時候,劉彥私底下也不是沒對齊賢台諸公有過質疑,覺得蕭正亮等人霸占著權柄,卻毫無作為,妥妥的屍位素餐。
然而,今日他親身領教了一下齊賢台的日常政務後。
才發現,以前真是誤會了蕭正亮等人。
彼輩雖各有私心,或貪財,或好名,或喜弄權。
但屍位素餐還真談不上。
想想也是,不管是蕭正亮,還是齊淵、羅佐等人,哪一個不是當世人傑?
無非就是他們沒把心思放在正道上罷了。
真論才能,劉彥覺得自己遠不如蕭正亮等人。
故此,今日白天一整天他都在戰戰兢兢中,生怕一不小心,就出現什麼紕漏。
這般心態之下,他怎能不感到疲累?
當然,這也和沈言尚未抵達京師有關。
畢竟,如今的齊賢台,沈言才是真正的老大。
老大不在,劉彥這個三、四號人物,免不了要擔起責任。
好在,他下衙前,已經聽說沈言進京了,正被二帝召入宮中奏對。
一想到這裡,劉彥心下又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他似又想起什麼。
“對了忠伯,回頭給洛侯府上送份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