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敬妃深夜產子,整個皇宮在深夜中燈火通明。
陵容陪著皇上到鹹福宮時,皇後已經等候多時了。
“沒想到敬妃剛剛挪回鹹福宮一日,就臨盆了。
皇上,如此深夜,可還要派人去告知皇額娘?”
皇後與皇上交談著敬妃的情況,麵上是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的擔憂之色。
“罷了,你我二人在此等著就是,明日再派人給皇額娘道喜便是。”
皇上開口,皇後自然無有不允。
她囑咐著剪秋去催一催太醫,又叫繡夏去打點接生嬤嬤。
自己則坐在皇上身側,一起等候著敬妃的好消息。
因為在深夜,除了陵容之外,其他妃嬪都沒有趕過來的意思。
少數幾個派了婢女過來問問情況,聽聞皇上去了鹹福宮,才梳妝打扮,頂著十分精致的妝容坐在下首。
恬貴人和淳常在自然是沒有來的,皇上也特地吩咐了,叫宮人不許打擾她們。
陵容與皇上其實沒有睡下多久,一路走來被冷風吹的有些發冷,此時又被暖呼呼的溫度一蒸,雙眼立刻就要睜不開了。
但今日是敬妃產子,她少不得要幫忙關注一下皇後,勿要叫她做什麼小動作。
隻不過皇後向來是去子留母的主兒,陵容倒是不用太擔心敬妃的性命,隻是這孩子保不保得住,還真是難說。
陵容伸手到袖口之中,緩緩捏住了一個瓷瓶——那是他問何桉鳴要的,能快速為產婦止血的藥物。
但這藥物也隻是效用更強一些罷了,若是出現血崩之症,也是無力回天的。
這樣想著,陵容的精神也恢複了不少,她很是希望敬妃能平安產下孩子,畢竟一個與自己交好的高位嬪妃坐穩位置,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任何壞處。
隻不過她沒辦法進入產房,便隻能在外麵下些功夫,何太醫與衛太醫這幾日都在太醫院候著,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這兩人也能趕過來幫忙。
但若是他們兩個被人故意耽誤,陵容就隻好將自己手中的藥交給如意,看看能不能幫上敬妃了。
“安妹妹侍奉皇上辛苦,若是累了,便回承乾宮等著消息吧。”
見皇後提到陵容,皇上的目光也跟著轉了過來,在二人的注視下,陵容不由得挺直了身子,“敬妃娘娘在嬪妾剛入宮時,對嬪妾幫助良多,今夜是她的大日子,皇上和皇後娘娘便允許嬪妾在此等候吧。”
皇後話沒有開口,皇上便先點了頭,“也罷,就在此等著吧,若是累了,去偏殿休息便是。”
陵容低聲應了,她沒有看向皇後,因為她知道,那個始終認為自己是皇上妻子的人,又對自己添了幾分厭惡。
好在皇上到底還記得皇後,他同樣叫皇後早些回去休息,但同樣被拒絕了。
“你頭風不適,太醫強調了許多次,不要熬夜太久。”
因著皇上的關心,皇後露出的笑容都真心了許多,陵容看在眼裡,都覺得十分晃眼,——畢竟對她們這些妃嬪,皇後可從沒有笑得這樣真心過。
“皇上,皇後娘娘!敬妃娘娘胎大難產,太醫說、太醫說……”
“人命關天的事兒,勿要吞吞吐吐的!”
皇後嚴厲了語氣,倒叫那小宮女更加害怕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說起話來更加結巴,“皇、皇上,皇後娘娘,太、太醫說,若是隻能保住一個的話,保、保保……”
“回去告訴太醫,朕要敬妃母子均安,若是保不住的話,就叫他為敬妃陪葬。”
皇上語氣十分嚴厲,他滿臉怒容,叫那小宮女直接癱軟在地,還是剪秋將她從地麵上“扶”了起來。
這一番言語看似要太醫保下敬妃母子,但最後一句話,也透露了皇上究竟要保誰——說是給敬妃陪葬,其實是保小不保大罷了。
待那小宮女離開之後,正廳內又恢複了安靜,眾人小心翼翼地互相看著,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還是皇後娘娘率先打破了平靜,她故作輕鬆,安慰著皇上激蕩的心情,“皇上,敬妃腹中的是一位皇子,男孩本就生的壯些,胎大也是不可避免的。
宮中的太醫與嬤嬤都是有十足經驗的,定能保證敬妃母子平安。”
若是齊妃在此,還能用親身經曆勸一勸皇上,隻可惜她被貶為常在,如今在長春宮關著,沒那個為皇上分憂解難的機會了。
可齊妃不在,這應和皇後的擔子就落在陵容身上了。
她試圖忽略皇後娘娘的眼色,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勸慰,“是啊,敬妃娘娘這段時間調養的不錯,想必皇子十分健壯,方才受了些苦。
皇上若是擔憂,不如將在太醫院值守的太醫都召過來,一同為敬妃娘娘看診。”
“蘇培盛,去太醫院。”
蘇培盛“哎”了一聲,不敢有片刻耽誤,立刻就跑了出去。
不多時,蘇培盛便帶著所有太醫趕了回來,皇上隻是訓誡了兩句,便叫所有太醫去產房外候著了。
陵容也沒什麼機會與何桉鳴還有衛臨交流,隻能遞個眼神過去,叫他們知道有自己在,不必擔憂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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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那小宮女再次奔來正廳,她哭嚎著說了半晌,眾人才從零星幾個字句中聽出敬妃血崩的現狀。
皇上此時已經壓抑不住怒火,一方麵是因為敬妃生產接連遇險,另一方麵則是那宮女故意吞吐延誤。
陵容也總算是看的明白了,這小宮女就是有意為之,怕是聽了皇後娘娘的吩咐,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蘇公公,”陵容抬手將蘇培盛喚來了身邊,“麻煩蘇公公走一趟,找一位太醫來回話。
這小宮女什麼事情都不懂,反倒耽誤事情。
還有一事,蘇公公最好跟著那太醫,免得他所言不實,反倒害了敬妃娘娘。”
蘇培盛幾乎沒有猶豫地點了頭,他隻是回頭看了皇上一眼,雖未得到皇上的指示,但還是帶著那小宮女一同出去了。
很快,衛臨便跟著蘇培盛來了正廳,他本就是太醫,對敬妃如今的情況闡述的也更清楚些。
“回皇上的話,皇子過於健壯,致使敬妃娘娘雖已具備了生產條件,但遲遲無法產下皇子。
無奈之下,接生嬤嬤給敬妃娘娘喝下了催產藥物。
但藥飲下之後,卻引發氣血下行,出現血崩之狀。
可若是止血,便會導致宮口收縮,皇子更難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