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徐衛東喘勻了氣低聲對周軍道:“我前天晚上贏了他們兩萬多塊錢,他們現在來抓我,說我……說我出千,讓我把錢退給他們。”
周軍頭也不回的盯著尖嘴猴腮對徐衛東道:“那你到底出千沒有啊?”
“我沒出千啊!那幾個錢值得我出千?就算我出千也得是當場抓千,現在來抓我算什麼啊?”,徐衛東無奈的搖著頭道。
“對,江湖規矩,抓千當場。你怎麼說?”,周軍挑了挑眉毛問尖嘴猴腮。
“前天晚上打麻將,我們三個人都輸錢,就他一個人贏錢,他沒出千?”,尖嘴猴腮特意把“沒出千”三個字的聲調拉的老高,以示強調。沒等周軍說話,他又搶話道:“大軍,你這要彆我梁子(逆我的意),就彆怪我砸你這啃窯(彆怪砸了你的飯館),你這兩年局紅館亮(生意興隆)彆有日子不會過。”
李冰又將尖嘴猴腮這話低聲翻譯給李正:“他說讓軍哥彆多管閒事,要是軍哥多管閒事他就把這菜館砸了。”
“在我這吆五喝六,你靠大偉的窯(你加入大偉一夥)也有幾年了,怎麼就不好好學點兒規矩呢?”,周軍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李正向葉良側了側身一臉壞笑但平靜如常的低聲詢問:“是我動手之後你保護我?還是你直接出手?”
另一邊聽周軍這話,尖嘴猴腮一臉譏笑的看了看身後,又扭頭在周軍和徐衛東臉上來回看了兩眼,隨後尖利的叫道:“給我乾他,連他窯一起給我砸了。我今天就要動動江湖菜館試試。”,語落,尖嘴猴腮向後退了兩步,身後五、六個五大三粗的就衝了上來。
說是遲那時快,就在幾個人剛動身往前衝,李正還沒來得及回頭的時候,葉良原本背著的一隻手揚了起來,一瓶啤酒脫手,這瓶啤酒從周軍幾人中間空隙飛過,帶著呼呼的風聲勢大力沉的飛向菜館門外,隨後不偏不倚的砸在尖嘴猴腮的額頭上,“嘭”的一聲悶響酒瓶爆成好多碎片,尖嘴猴腮應聲昏迷倒地,啤酒也同時四處噴濺開來,隻是尖嘴猴腮額頭殘留的啤酒沫呈現出紅色。
此時衝上來的那幾個五大三粗的青年還沒來得及反應,其中一人伸向周軍的手頓在當空,隨著那瓶啤酒葉良也“飛”了出來,隻聽“咚”的一聲,葉良的拳頭砸在了伸出手這青年的額頭,這青年應聲倒下便一動不動了。葉良在落地的同時抬起了右腿,一個側踢將落點旁的另一個青年踢飛出去三、四米遠,那青年的胸前清晰的留下了一個碼的鞋印。見此,另外三人以包圍之勢向葉良衝了過來。右腳剛落地,葉良左腳墊步同時擰腰轉身,一個後旋踢右腳飛起來不偏不倚的踢在又一個青年的肩頭。這青年便也踉蹌的順勢飛了出去,撞到另一個青年的身上兩人同時摔倒在地。見事情不妙,另外兩個青年順腰間各摸出了一把“卡簧”,同時“哢哢”的掰開對著葉良。見此,葉良反而收勢麵向兩人中間方向站直了身子,麵無表情微微抬起雙手同時彎曲兩下雙手食指示意兩人一起來。兩人對視了一下,略帶猶豫,但還是轉回頭同時持刀衝身向葉良刺來。麵無表情的葉良,見勢不退反進,墊步擰腰朝兩人中間空擋位置衝身而起。兩步到了二人近前,葉良抬起右腳一腳踹在右側青年的左腿小腿上,青年哇呀怪叫一聲便倒在地上。就在那怪叫青年倒地的瞬間,葉良順勢轉身到了另外一個衝來的青年身後,伸手從身後抓住了他的衣領,隻見葉良轉身彎腰頂臀,同時右腿向後踢在了這青年的小腿後側,葉良抓著青年衣領的手一發力,青年竟飛了起來,整個人從葉良的肩頭越過飛出兩、三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這一摔,這青年“嗷”的一聲慘叫便蜷縮著身體在地上扭來扭去。那扭動的樣子……,是的就那扭動的樣子,這讓李正想起童年銀杏樹下的毛毛蟲。夏天,幼年的李正經常蹲在銀杏樹下,手裡拿一根細小的樹枝,小樹枝挫在毛毛蟲身上的時候,毛毛蟲就這樣扭動起來。
葉良直起身子拉了拉衣襟,迎著周軍、李冰等人驚詫的目光轉回身走到李正麵前停住腳步,麵無表情的與李正四目相對,在李正微微點頭後,才側身讓過李正走到李正身後,再次不偏不倚的站在了剛剛那瓶啤酒起飛的位置。這看上去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乎葉良的呼吸、心率與事情發生前都毫無二致,隻是門外的幾個青年趟在地上舉證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除李正外的所有人互相交流著錯愕的目光,錯愕後周軍略帶無奈的與徐衛東對視了一眼,徐衛東已是不知所措隻得低頭躲避周軍的目光。周軍輕歎了一口氣,轉回頭朝躺在地上的尖嘴猴腮走過去。走到尖嘴猴腮身邊,周軍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紙巾,從中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了一下尖嘴猴腮額頭上的血與啤酒混合的液體,之後丟下紙巾拍了拍他的臉叫了聲:“小明子”,此人毫無反應。這時周軍身後傳來了葉良的聲音:“他沒事兒,那個位置頂多出0、0毫升的血,不過他最快也得五分鐘才能醒。”。聽葉良這麼說,周軍索性盤腿在“小明子”身邊地上坐了下來。坐穩後,周軍伸手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大偉,我,周軍。……剛才小明子追衛東追到我這,說衛東前天晚上打麻將出千,讓衛東把錢吐出來。衛東躲我身後,他就要動手砸我店,還說小冰是我平頭子,結果就被我朋友一啤酒瓶子就給拍暈了。……嗯……是啊!那套棉襖棉褲小冰門兒清。……嗬嗬,是啊,一聽就炸了,她那小爆脾氣。……沒沒沒,她沒伸手,就我朋友一個人,我都沒伸手。……嗯,我知道,不看你我也不搭理他呀。……嗯,我朋友留著手呢,他一會兒就能醒過來。……嗬嗬,你聽,都趟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喚呢,應該都沒啥大事兒。……就衝小冰我也是想伸手啊!……對呀,你知道我跟小冰啥關係呀。……嗬嗬,真是沒來得及。……那等他們回去你自己問問他們我伸沒伸手。都沒用一分鐘的事兒,我是真沒來得及。……要不我讓衛東給出點兒醫藥費?……抓千當場啊!當場抓住彆說吐錢了,剁了他手也沒人管他呀。……你這話對。……行,就在我店門口呢,你讓他們過來吧。……好,改天你過來咱倆好好喝一個。……嗯,我懂我懂,不說了,有你這句話就都過去了。……好,就這樣,我留著肚子等你過來喝酒。……好,掛了。”
與周軍通電話的人叫劉國偉,在本溪及周邊地區此人在江湖中有一號,至於被葉良一啤酒瓶打翻在地暈死過去的趙明,他充其量也就是個小混混,至於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家夥更是與“江湖”兩個字不沾邊。也許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江湖,江湖在每一個人的理解中都有著不同的定義,就像周軍自從開了這個江湖菜館才知道到底什麼是眾口難調一樣。雖然他不知道在彆人的眼裡趙明算不算江湖人,但在他的眼裡趙明絕對不江湖,在他的眼裡何卓奎很江湖、非常江湖。至於他自己是否江湖他從沒想過,他隻想讓自己做的更江湖,就像徐衛東躲進江湖菜館,趙明堵在門口卻不敢進去抓人一樣,這就是周軍的江湖。來菜館裡的人都是他周軍的客人,客人在菜館裡的安全是他的責任,周軍會儘全力保證菜館裡每一位客人的安全,這幾年周軍也是一直這樣踐行著。這個年代的中國社會,幾乎任何一個城市的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周圍都是人員複雜之所,每天小時都在不停的上演著“坑、蒙、拐、騙、偷;吃、喝、嫖、賭、抽。”的戲碼,就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江湖菜館卻是一塊潔淨之地。這塊潔淨之地不僅靠劉廣財這個老江湖的麵子,也不是完全靠何卓奎留在這裡的威嚴,更多的是周軍為此吃下的那些苦頭。
江湖菜館,是周軍一個人的江湖。
掛斷了電話,周軍站起身,朝著菜館門口道:“衛東,你過來,跟我把他們扶起來,葉良兄弟、大成子、小正,你們也幫搭把手。小冰啊,跟你嫂子拿幾把椅子出來。”
就在他們扶起幾個青年坐到椅子上後,一輛出租車停到了路邊,副駕車門打開,一身運動裝的何卓奎從車上下來。車下站定,何卓奎目光環視周軍幾人,最後落在了李冰身上無奈道:“不是說你們一邊吃一邊等我來喝酒嗎?怎麼這……?”。沒等李冰回答,何卓奎轉身走到周軍和徐衛東身邊,徐衛東忙起身從褲子口袋摸出一包煙,從煙盒中抽出兩根掐在手裡一同遞給何卓奎,何卓奎從徐衛東手中隨意結果了一支煙,徐衛東又連忙拿出打火機給何卓奎把煙點燃。一手夾著剛點燃的香煙,一隻手搭在周軍肩膀努嘴指著尖嘴猴腮何卓奎問道:“趙明這幾個貨怎麼在這?是來找你什麼麻煩還是怎麼地?”
周軍無奈的聳肩搖搖頭道:“沒事沒事,我剛給劉國偉打了電話,他馬上叫人來接走這幾個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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