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茜,不要鬨了,他現在狀態很不好。”
徐妙錦轉過頭對著那位叫“齊茜”的姑娘說道,那姑娘本來是還想要再說兩句的,但當她視線一接觸到徐妙錦那雙平淡的眼眸時,她立馬噤了聲。
白忘冬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齊茜,這名字白忘冬貌似在來順德府之前在錦衣衛的卷宗上看到過,但具體是乾嘛的,他想不起來了,大概就是匆匆一瞥,賊不重要的那一類人。
不過看她對徐妙錦這服服帖帖的樣子,倒是讓白忘冬有點好奇徐妙錦做了什麼。
他能分的清楚什麼是“畏”,什麼是“敬”。
齊茜看徐妙錦的眼神明顯是後者。
不過再好奇他也不打算問了,畢竟還是那句話,將死之人,老老實實地等死不好嗎?
他的旅途到今天就算是結束了,懶得去管那麼多沒關係的事情了。
“咳咳。”
白忘冬又忍不住咳嗽兩聲。
刺眼的紅色從他的嘴角溢出,他原本就萎靡到極點的氣息再一次跌落。
他已經看到有人站在河畔那端和他招手了。
“喂,喂。”
齊茜見到她這樣子,忍不住叫了兩聲。
此時的徐妙錦已經從自己的儲物仙器中取出了一大堆藥瓶,目光在這些藥瓶上掃過,從裡麵取出了一瓶樣式極為華麗的瓶子。
這是她姐姐送她的。
希望能有用吧。
徐妙錦將那瓶子打開,舉到白忘冬的麵前。
白忘冬的目光已經潰散了起來,看到她手中的瓶子,他能感受到那瓶子當中極為濃鬱的生命氣息。
這是用來吊住他命的東西。
也許把它吞了,他確實還能活那麼一小會兒的時間。
但……
“我不要。”
白忘冬咧開嘴,對著徐妙錦搖了搖頭。
“為什麼?”
徐妙錦愣住了,玲瓏心在身,她能聽得出來白忘冬不是在禮貌,是真的不想要。
再說了,也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禮貌。
“這不合理。”
白忘冬靠在石像上,平視著徐妙錦說道。
那腦袋裡的嗡嗡聲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原本還有些重影的世界,重新恢複了凝實。
“合理?”
“我們倆的關係還不足以讓我接受你這麼重要的東西。”白忘冬歪歪頭,淡淡說道。“而且,活下來,我好像並不會很開心,但要是活不下來,我就更沒辦法還上你這份人情,我討厭欠著彆人的東西。”
“喂,你這人,你都快要死了,還考慮這些,活著不好嗎?”
齊茜聽到這話滿腦子都是不理解。
這人,腦子有毛病吧。
“生死皆是命,我的命不在你們這裡。”
白忘冬淡淡說道。
“對我來說,活下來很容易,區彆就在於我到底想不想活。”
“那你怎麼樣就能夠想活?”
徐妙錦開口問道。
她隱隱約約像是聽懂了白忘冬的意思,但她更想要自己聽不懂。
這人的想法是瘋的。
“這是一場賭局。”
白忘冬平靜說道。
“順德府的亂局,我已經找到了贏下來的方法,如果能在我死之前有該來的人來了,我就活下來,要是該來的人沒來,那這場遊戲就到此結束好了。”
白忘冬深吸一口氣,那血腥味湧入他的胸膛,讓他覺得難受。
他看著徐妙錦:“一切交給天意。”
是了,這場賭局就是他在與那虛無縹緲的天意做賭。
沒彆的意思。
純好奇。
就當是一個將死之人臨死之前的一點惡趣味好了。
順德府製勝之法就在他的腦子裡。
他不敢說順德府的事情一定要靠他,但他能說,在遮天幕張開的現在,他的方法,一定是最有效那種。
他其實就想看看,如果天道真的存在的話,那順德府這一府百姓的命,在那所謂天道麵前到底重不重要。
這就是在比一個誰的性格更惡劣的問題。
嚴格來說,白忘冬是在用一府百姓的命來做一個賭局。
應該不會有東西比他性格更惡劣了吧。
“咳咳,嗬嗬嗬嗬……”
白忘冬沒由來地笑了起來。
看的旁邊的兩人沉默在了原地。
救,亦或是滅。
在這瘋了一樣的世界裡。
你的選擇到底會是什麼呢?
他很好奇。
哢噠。
風聲湧入屋內。
就在這個時候。
破廟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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