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兩人離開後一個小時,佩德羅勳爵就再次登門。
他看到遠處熟悉的那個方向已經圍了一二十個人時,心中就已經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見鬼啊?現在明明是音樂會進行時間,都不去聽,圍在這裡乾什麼?
出現了比600磅還高的競價?…
其實這已經超過自己的心裡預期了,他平時的投資習慣絕不會接受這個風險,哪怕收益再高。但出於這部作品的特殊性,他在來的路上給了自己一些心理調整。
“我可以出到750磅,應該有得賺,先不急吧,裝作路人圍觀一下,截止日期最後貼上。”
佩德羅勳爵連連說著抱歉和借過,輕輕扒開了幾個人肩膀。
然後他看到了紙條上麵1800的數字,整個人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
時間一天天推移,op1出版之後,三首小曲在各處演奏者手下持續再現。範寧早已逼近三階極限的靈感強度,正進一步緩慢而紮實地鞏固。
近幾夜,他用耀質靈液激活了“不墜之火”移湧路標,在亮如白晝的世界意誌裡遊弋,荒原的色彩與初識之光相異又引人入勝,他聆聽著見證之主關於“燭”的教導,祂們的言辭在懸浮的磚石上投出影子,色澤如新染般激振與明亮。
有時他會嘗試謹慎造訪環山,眺望星體和雲彩之下的琥珀色原野,某道光時不時會浸透皮膚,讓思想和靈感被刺透,如同玻璃碎成閃耀的晶體,當自己醒轉之時,腦海中的音符會染上火焰般的危險與力量。
1月日,專場音樂會結束,投票進入最後的收尾階段。
“晚安,範寧先生。”
當夜之夢,啟明教堂,大家進行日常練習後墜入睡眠。
範寧帶著希蘭額外在星界漫遊了數百個呼吸時間,看著她的身影從雲層中淡化後,重新撕開天邊的帷幕,落入霧氣氤氳的教堂。
又有一些靈的狀態的改變。
他先是站在大理石門前,端詳著四折線的“無終賦格”符號,螺旋凹槽的金色流光,已填滿了第二內環的三分之一。
後又順著禮台後的台階,登上半空中的管風琴演奏台,而在此前的夢境中,他從未想起過可以登上這裡。
他不曾掌握關於這台龐然大物的演奏技巧,隻是忽然心有所感,在手鍵盤上彈起了巴赫平均律上冊的《c小調前奏曲與賦格》(bv847),神聖的嗡鳴聲在教堂震響,前奏曲各部分速度交替變幻,三聲部賦格構成精巧的運動,帶著複古的傷感與蒼涼。
左手八度音保持,右手手指扣下最後一個明朗寧靜的c大調四六和弦,範寧如此保持了略長的時間,手指停留,支撐著自己起身。
收手後,他拿起擱於演奏台上漆黑似烏木的指揮棒,忽然內心湧起一股奇異的自信,他閉眼微笑,靈體墜出。
又是一個清晨,睡毯上滴落著陽光,溫暖而鬆軟。
躺在被窩裡的範寧,揚起右臂。
手中指揮棒上的紋路流轉著金色的光芒。
腦海中關於“燭”的中位階隱知,此刻再添其一,是指揮棒的名字。
它叫做“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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