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古怪而驚恐的神情,範寧見情況不對,哪敢對著這位一把年紀的女士繼續追問?他隻得安撫似地隨意閒聊了幾句,等老太太情緒穩定一點後,又嘗試著問了一下維埃恩後來的眼疾到底治得怎麼樣了。
可這位醫學家此刻的嚴謹條理似乎全然不見了,一會說“是個奇跡”,一會說“依舊不幸”,一會機械式地羅列了很多形容詞,一會又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知…然後老太太站起身來,邊往外顫顫巍巍地走,邊反複地交代範寧不要再去打聽這些事情,語氣中帶著懇求,又帶有濃烈的不詳意味,彷佛談論或探聽此事就會給大家都招致厄運一樣。
於是此次談話從最開始的拘謹戒備,到中間的熱忱高效,卻在最後以意想不到的場景荒誕收尾了。
範寧和希蘭在夜晚的大街上麵色古怪地對視了幾十秒。
“…我想知道,之前談的勞工案調查計劃,她還算數嗎?”希蘭問道。
“應該…算吧…?”範寧的語氣充滿迷茫,“這不是一回事吧?而且我覺得,她後來的反應也不是衝我們來的…”
他此刻慶幸,還好今天的談話順序,把勞工案放到了前麵,否則今天這一頓飯錢都算白出了。
“如此還好,至少我們可以先去排查城市裡其餘類似生產線的存在,以及想辦法弄到那種未知物質的高純樣品…不過,特納美術館暗門溯源調查的事情之後怎麼辦呢?”
“…隻能我們自己繼續了。”範寧低頭看手,“我這裡還有個備選思路,隻是更間接更麻煩:那家‘城市精神病人委員會醫院’前身的濟貧院名,我認為再費費時間,應該可以查到,畢竟這在近一百年來都是社會學家們關注的熱門領域…”
雖然醫療體係從濟貧院獨立出來後,接收對象變成了城市所有貧民病患,與原濟貧院一對一的對應關係逐漸消失了…但剛開始分離出時,第一批服務的醫療對象,應還是和原先人員有大量重合的,沒有誰去故意打亂錯開。
隻要能查到名字,就可分析出下一步的線索,比如‘這個濟貧院是否還存在’之類的…那時就能通過走訪知情人或查閱檔案的方式,了解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
在路途馬車上,坐在對麵的小姑娘又開口道:“範寧教授,還有件事剛剛忘了說,學派查到了瑞拉蒂姆化學貿易公司,和格拉海姆有關係。”
範寧皺眉道:“格拉海姆?那位聖萊尼亞大學的理工學院院長,化學係教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