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寧發現自己越來越猜不透特巡廳這幫人的心思了。
他對瓦修斯接下來的舉動,預設了好幾種可能性,但沒想到瓦修斯是直接要求下車,並且是“隨他”。
這個人難道清楚目前處境的緣由?或者,至少了解一部分信息?
“長官,您彆衝動啊。”範寧大驚失色道。
“沒錯,我建議至少先將整列火車排查一遍,再商討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希蘭也是在一旁提出建議。
傻子才會跟他下去。
不說他自己抱著何種不為人知的目的…
就之前技術工人的疑似失蹤,再加上紙張上還記載著乘客破窗跳車後消失的記錄,這已經能說明列車外存在某種難以形容的東西了。
範寧己方的狀態開始緊張起來。
比起彌漫在外界的未知事物,眼前這位實力強勁且一直在暗中調查自己秘密的瓦修斯,是更加實實在在的威脅。
一開始雙方似乎就意見相左…這不會馬上要動起手來吧?
可令範寧不敢相信的是,瓦修斯並沒有逼迫自己,他直接一個攀爬加矮身,自己從破碎的窗戶口跳出去了!
難道這個人真的精神出問題了!?
範寧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軍用強光燈,往火車外照了過去。
瓦修斯拍了高筒禮帽上的灰塵:“範寧先生,我就懶得動手了,你遲早會下來的。”
…什麼叫我遲早會下來?
這番威脅中又帶著莫名平鋪直敘的詭異,聽得範寧渾身一涼。
瓦修斯卻是已經戴好禮帽,頭也不回地往遠處燈火方向走去了。
在此期間,列車上的範寧一直持軍用強光燈照著瓦修斯。
超百米的亮光中,他的背影一直可見,最後緩緩消失在光照不能抵達的邊界。
很難判斷在他身上有沒有發生之前紙張上記錄的類似事件。
乘客們麵麵相覷。什麼情況?怎麼這非凡小隊的長官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範寧清了清嗓子:“此類事件我們初步計劃按照以往經驗兵分兩路,長官調查周邊環境,我們出於大家安全考慮,先確保排查完列車內的風險…”
他又壓低聲音道:“瓊,把你的鎮靜秘氛沿著每截車廂過道灑出,我擔心現在這群人的冷靜持續不了太久,很有可能哪裡會再次出現爆點。”
此話剛剛說完,眾人立即聽到了後方的車廂連接處再次爆發出激烈的罵聲。
期間還夾雜著大量捶門的聲響。
“怎麼回事?”範寧疾步走去。
“這人不開門。”眼前的胖子身體彎曲,手捂小腹,滿臉的煎熬之色,“至少半個小時了,見鬼,嚴重腹瀉也應該告一段落了吧。”
“梆梆梆!”
他再次焦躁地大力捶門:“開門!有什麼需長時間占用廁所的難言之隱,也得應一聲才是吧?你是得了霍亂,拉死在裡麵了?”
“開門!開門!”
“要不你先試試換個車廂?”範寧說道。
“那邊排隊人數更多,同樣的問題…見鬼了,見鬼了,開門!說話!開門!”
“梆梆梆!梆梆梆!”
範寧感到事情蹊蹺,他回頭望了一眼跟隨的幾名乘務人員:“把它弄開看看?”
在專業工具的介入下,很快,胖子就怒氣衝衝地將門一腳踢開,準備跟這個長時間占著廁所還不說話的家夥好好理論一番,可下一刻他的神情愣住了。
廁所空無一人!
火車上這種直排式的公共廁所,也就一等車廂做了精心清潔,後麵車廂的使用人員太雜,衛生條件並不好,可此刻馬桶和地麵不但沒有積水和汙物,就連空氣中也沒有臭味!
“你確定有人占在裡麵不出來?”範寧語氣怪異。
“…難道…難道…前一個人已出來很久了?可能是我記錯了,進進出出人太多。”眼見為實,胖子語氣有些困惑,但隨即小腹的劇痛提醒了他,臉色一變,“抱歉,先生,我快忍受不住了…”
他一頭衝進了廁所,關上鐵門。
聽到裡頭傳出的各種聲音,兩位少女忍不住皺起眉頭連退幾大步。
範寧也是無奈地搖搖頭。
人有三急,一急起來頭腦也容易跟著不清醒,他理解這位胖子乘客做出的失態舉動。
故障時間太久了,時間往後一拖,人們各種吃喝拉撒的現實需求,同樣成為了一個棘手矛盾。
他沒有動過將一等座的點心給滯留乘客分享的念頭,儲備並不夠負擔全車,而且分配過程容易導致更大的混亂與矛盾。
餓一晚上,甚至餓一天也不是非常要命的問題,倒是這個廁所…的確是供不應求。
範寧擔憂地往遠處另一車廂瞟了一眼,可當他看到那邊同樣長長排起的隊伍時,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胖子乘客的確記錯了,原先廁所沒人,那是誰把鐵門反鎖的!?
一股不安湧上心頭,範寧試著敲了敲門:“先生?”
無人應答。
“砰砰砰。”“先生?”“您沒事吧?”
再次無人應答,範寧當機立斷:“再把這個門弄開。”
鐵門的鎖經過兩次折騰後徹底報廢,範寧用力把門蹬開。
隨著嘎吱嘎吱聲響起,寒意順著眾人腳底,一路爬上脖頸。
廁所仍舊整潔乾淨,空無一人!
最開始消失現象發生在車底和車外,現在開始發生在車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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