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其中關節,羅伊自然看得非常清楚。
樂團首席小姐失蹤這種事情,放到聖萊尼亞交響樂團是個大新聞沒錯,哪怕是大家極度信任的範寧教授,在平日裡想要解釋起來也絕對是頗費口舌。
——但現在的情況是,怪異驚悚的神秘事件發生在前,每個人都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的,有了極度危險的心理預期和消失現象的鋪墊,再多一個人失蹤隻能說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這一問題並不複雜,真正棘手的是瓦修斯的問題。
範寧皺眉道:“特巡廳烏夫蘭塞爾分部的二號人物,一位高階有知者,就這樣在一趟通往聖塔蘭堡的列車上消失了…調查員的行程充滿變數,難以準確估計時間,這件事一天兩天,短時間可能被認為是正常的,但再久點,我們這群人都脫不了乾係。“
反正結果沒有變化,他沒必要在盧麵前談及過多的過程細節,尤其自己與瓦修斯博弈的過程以及關於他們所謂的攀升路徑收容工作。
盧雖然不是特巡廳調查員,但他作為大工廠主的出身階層,與特巡廳的外圈存在千絲萬縷的聯係,事情出在他負責的領域,已經不是什麼好事了…要是再將這類敏感信息告知於他,反而是將各方推向更難處理的境地。
範寧的表述方式足夠讓另外三人會意,也足夠和盧達成暢通的交流。
“不如儘快主動彙報。”盧說道,“如您所言,事發後您推舉瓦修斯先生為長官的事情有目共睹,他主動跳窗的“莽撞行為”也有目共睹,這是他直接的消失原因,也是我們最好的解釋,若是明知消失卻不報,諸位作為官方有知者更難解釋清楚。”
“的確隻能這樣。”範寧點頭。雖然盧了解的事實和真相並不完全,但這不妨礙他建議的正確性。
隻是如此一來,特巡廳絕對會抓著幾人脫困的原因深挖不放。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隻能從神秘領域混亂的本質出發,不斷重申幾人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一想到特巡廳對自己的關注和了解程度遠遠超過預期,範寧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憂色,以這樣的方式被加大注意絕對不是件好事,能不能順利過關還難說。
“卡洛恩,我覺得你不用擔心吧?”瓊察覺到了範寧的表情,“…反正在‘隱燈’造成的錯誤時空中,消失的人會歸於隱秘,被抹除一切直接聯係的痕跡,特巡廳都不知道有這號人了,你還害怕什…”她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的東西自相矛盾,雙手捂住了小嘴,“不對啊?我們…我們為什麼還記得瓦修斯??”
範寧端著水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其他那些消失的人,大家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是誰了,從直接痕跡如台賬、票根、鄰座人員記憶來看一切正常,是範寧通過間接佐證才發現的。
大家記得尤莉烏絲,這可以理解,她的意外不是因為蒸發導致的,可是瓦修斯?…
難道他的消失另有不同?
嚴格來說,是的,他既沒有脫離旁人注視超過時間限度,也沒有患上隱病,而且他還有一件疑似與“隱燈”相關的禮器庇佑,他的消失純粹是因為範寧把號參展牌發到了他的手中,並觸動了神秘學扳機。
或許他沒有徹底歸於隱秘和虛無,而是被留在了某個地方。
“總之我會儘快上報。”範寧最後說道。
彆讓他回到現實世界彙報工作就行,不然自己可真控製不住事態進展了,當下…先想想怎麼應付特巡廳吧。
簡短的商議結束後,大家分頭休息了會,劫後餘生,全是疲憊,這一下直接休息到晚上六點多,閉著眼睛的範寧被汽笛聲驚醒。
到站了,蒸汽列車緩緩停穩。
早有特彆準備的列車組打了個時間差,提前約4秒開啟了1-4號車廂的車門,在卡普侖和十位負責行政後勤的同學們的安排下,中大件樂器已各就各位,大家開始有條不紊地下車。
“我原以為,我讓這幫家夥為學弟學妹們做的準備工作用不上了。”盧也沒想到,發生這樣曲折離奇的事件後,列車還能在預計時間到站,他搖頭而笑,走下階梯。
帝都車站的負責人知道亞岱爾少爺乘坐這趟列車,顯然用心弄出了較為隆重的陣仗。
地毯、橫幅、分成幾列的引導員、接手搬運的雇工、預先分出的警戒線區域、擺放的飲用水和用於迅速補充能量的甜食。
“我怎麼覺得自己是一位正在巡演的世界名團樂手?”
“亞岱爾學長這是按照聖塔蘭堡愛樂樂團的接待標準安排的吧?”
不少同學立馬有了受寵若驚的感覺並更加昂首挺胸。
範寧卻是在鐵路公司隆重的接待布置外,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氛。
人山人海的站台之間,他察覺到了很多人精神狀態繃得更緊,有穿著鐵路工作服的安保人員,也有警安局製服的人,還有人數相當多的同樣荷槍實彈的便衣。
或許還存在著幾位有知者的靈覺場。
這些隱秘組織正麵自然沒法和官方有知者抗衡,但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躲在暗處經營聚會點或炮製惡性神秘事件,再加上群體數量更大的,出於個人利益或**行事的“野生”觸禁者,就足以讓救火人員疲於奔命。
這種人流密集處,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真是不敢想。
而且…特巡廳那幫家夥?名義上是代表當局的神秘管控機構,但範寧早就發現民眾安全並不是他們的第一行事準則。
範寧深吸一口氣,頓感呼吸道中充斥著水分和灰塵,細密又溫熱。
不管怎樣,聖塔蘭堡,在經過漫長的意外過程後,大家終於抵達了這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