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見證之主‘災劫’關聯概率、因果與聯係等概念,波格來裡奇要是得到她的殘骸,或可啟示出其他器源神殘骸的線索?”
波埃修斯大酒店,客房的柔軟沙發上,範寧邊念邊寫出信息關鍵詞,然後抬頭:“這條信息是你作出明確詢問後套出的嗎?”
“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一旁的希蘭說道,“在她提到‘無光之門’一詞後,我僅僅順著這種同僚間交流各自工作進展的語境,相應地提了下‘巧合之門’。”
“所以是一條他們之間本就默認知悉的信息。”範寧思索道,“...嗯,波格來裡奇能不能得到‘災劫’和我沒關係,不過那幾番對話,足以讓‘西爾維亞為特巡廳線人’的可能性從**成變為十成。”
他再次在紙上刷刷書寫,將希蘭聽到的另一部分談話,和自己這邊視角的信息拚湊在一起。
“格拉海姆表示,參與靈劑試驗的民眾已過兩千例...這個數字比麥克亞當總會長掌握的多了十倍。”
“西爾維亞要求加大對於大規模工業企業的安全巡查力度,堅決防止出現生產事故...”範寧梳理到這裡,語氣有些奇怪,“這怎麼聽起來,像一個正常的特巡廳人員說的話呢。”
總覺得他們乾點人事或說點人話自己都不習慣了。
“這裡還有個詞,在調香師和西爾維亞的談話中出現的...”希蘭回憶了一下,“不是生僻詞,但有些讓人不明所以,‘概率蓄積’,好像是這麼一個提法。”
“概率蓄積?”範寧揣摩了一下這個詞,他突然回想起了特巡廳聯夢會議中,巡視長諾瑪·岡向波格來裡奇的彙報內容。
超驗俱樂部教唆產業勞工和中層管理者在生產過程中麻痹大意、玩忽職守,卻並不希望看到工廠出現事故?
蛛絲馬跡之間,範寧覺得自己好像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什麼關鍵之處。
“生產隱患有驚無險”的對立事件是“小概率的事故不幸爆發”。
“難道說,‘巧合之門’的密鑰,需要製造一起人員死亡數額突破某一界限的特大意外事故...”範寧緩緩提出猜測。
“而他們有一種方法,能讓‘有可能發生而實際未發生’的潛在小概率事件蓄積起來?”希蘭隨即會意。
可是,這該怎麼應對呢?
範寧在客房踱著步,腦海中再次把所有細節盤了一遍,突然說道:“不對...有個地方不對...”
“為什麼西爾維亞會知道‘巧合之門’的密鑰線索?還把任務往調和學派及超驗俱樂部兩大隱秘組織分配下去了?”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希蘭疑惑道,“特巡廳安排線人在地下世界利用隱秘組織行事,不就是為了這個...西爾維亞和我閒談時,能明顯看出她之所以陪著這幫瘋子,就是希望能讓波格來裡奇先生順利拿到‘災劫’殘骸。”
“可是特巡廳的高層,甚至連波格來裡奇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密鑰啊?”
範寧記得很清楚,在聯夢會議裡,他們不僅對密鑰沒有頭緒,而且就連兩大隱秘組織的近期動向究竟是“各自行為”還是“存在聯係”都不確定。
有誰在演戲?或者在刻意誤導人?
如果要在大量紛繁蕪雜的矛盾信息中,選出一個作參照的正確錨點,他必然會選擇特巡廳聯夢會議,他親自感受過波格來裡奇的層次到底有多可怕,就連那些遂曉者都是望塵莫及。
如果連這位討論組組長主持的會議都不可信,或者有人可以把他都瞞過去,那憑自己現在這點認知能力,就沒有什麼能判斷得了的事情了。
“可西爾維亞不是特巡廳線人,又會是誰呢?她想乾什麼?”希蘭問道。
範寧的語氣帶著困惑:“這的確讓人費解,從她麵對一位特巡廳同僚的對話和舉動來看,我沒覺得有絲毫銜接不上的信息,她還提醒你在調和學派的人上來之前戴好鬥篷...”
“前期畢業音樂會事件的特巡廳利益動機也可以對上,就連瓦修斯和我們進入瓦茨奈小鎮的事情她都清清楚楚...”
“這要是是裝的,那裝得也太像了吧?”
“就順著這麼假設…”希蘭嘗試分析道,“如果她情報能力手眼通天,一切都是通過另外渠道獲悉後裝出的一種假象,但你意外被卷入了特巡廳高層會議的事情,她也絕對不可能預料得到…”
“所以到了這裡終於出現了對不上的地方?當然,這也可另外牽強解釋為特巡廳前幾天還不知道密鑰,今天知道了。”
範寧笑著搖頭:“隱秘組織在帝都的小動作可是有幾個月了,……嗯,這個問題先放著,回去早點休息及整理行李吧,明早我天不亮就會退房,乘坐比同學們早三個小時的車次,你則是去指引學派總部找維亞德林爵士。”
希蘭“嗯”了一聲,起身出門,分彆前咬了咬嘴唇緩緩道:“晚安,你小心一點,我等著你消息。”
“放心,晚安。”範寧朝她展顏一笑,關上房門。
同時,寫滿字的紙張便自行飄入煙灰缸,頃刻間燃成灰儘。
他低聲自語道:“隻能說,之前對西爾維亞身份作出的十成判斷,有些草率,留個心眼為好。”
疑惑歸疑惑,但範寧的心態很氣定神閒。
因為他秉持一個樸素的邏輯。
如果有人在誤導自己,那麼必然是想讓自己產生錯誤判斷,從而在不知不覺中被利用做事。
而自己根本就沒有打算參與到門扉密鑰或器源神殘骸的爭奪裡麵去。
管她想乾什麼,我就隻拿個手機,能把我怎麼樣?
翌日,清晨六點五十,戴高筒禮帽的鬱悶紳士正坐在候車室,用百無聊賴的神態反複看著懷表。
正是扮作瓦修斯的範寧。
此趟往返烏夫蘭塞爾屬於秘密行動,他不希望有任何關注自己的同行或樂迷發現自己離開了聖塔蘭堡,無論善意惡意。
在時間允許的範圍內,他將儘可能地早點折返帝都。
昨晚還發生了一個插曲。
和希蘭互道晚安後,他立即致電了羅尹,告知關於理工學院院長格拉海姆被汙染,以及他所牽連的公司的事情。
結果羅尹的回應讓他大跌眼鏡。
格拉海姆早就在名單中報上去了,而這幾天博洛尼亞學派和警安局的聯合行動,總計查封了十一家“瑞拉蒂姆化學貿易公司”。
最近的行動陸陸續續逮捕了超過百號可疑人員,當場在衝突中擊殺的就有十四人,警安局亦有四人犧牲。
在一個沒有現代信息技術,且靈劑來源於非凡因素的世界,想做到管控一座四百多萬人的城市,不讓其中的市民胡亂吃東西,這難度實在也太大了。
受延長生命的蠱惑參與靈劑實驗的民眾數字,就像一組在城市裡激增的傳染病例數一樣,雖不是指著自己鼻子的有形威脅,但卻讓人深感束手無策和焦慮不安。
尤其是這玩意的“受眾”,多半還是集中在中產或貴族階級,博洛尼亞學派總部已發出調令,所有在帝都的會員近期不得自行出城,統一聽從安排排查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