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淒涼的詩歌,安抵著下巴怔怔出神。
他剛剛還說自己可以用音樂俘獲任何他想俘獲的人,對啊……這具備相當的吸引力,這樣難道還會有女孩拒絕嗎?這不可能,但如果不是如此,為什麼他能寫出如此傷心欲絕的歌謠?
“起身的時刻,
不該我來決定;
黑夜中的道路,
唯我自己找尋.
陪伴我旅程的,
隻有月光下的陰影。
陪伴我旅程的,
隻有月光下的陰影。”
《晚安》的前半段是典型的分節歌結構,即同一段曲調用不同歌詞重複,範寧唱響了第二段詩節,依舊是沉重不安的基調,寒冷徹骨的間奏,以及低沉的反複吟誦兩遍。
“白茫茫的大地上,
我找尋著鳥獸的足印。”
似有一線明媚的陽光灑入,歌曲轉入d大調,範寧似在拾掇記憶中的諸多美好,似乎有些釋然了:
“為什麼要徘回,等待?
總有一天會要我離開。
讓離群的狗叫它的吧,
既然主人把它關在門外。
愛情就喜歡流浪,
這是上天的安排。
她來了,然後又離開,
晚安,我的愛!”
範寧眼神帶笑,仰頭而歌。
對,自己在扮演一位憂鬱的遊吟詩人,就是這樣的感覺。
但不知怎麼,腦海中總是浮現起拂曉那日的場景,特納藝術廳走廊上亮著暗澹的安全燈光,自己信步走在紅毯上,與那些房門擦肩而過,最終來到暗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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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音級進的吉他旋律,將光芒拉回暗澹的現實,作為《冬之旅》套曲的第一首,它的敘事功能注定是反映與過去時光訣彆的開始。
“我不願打攪你的歇息,
不會把你從夢中吵醒。
你聽不到一點腳步聲,
輕輕地,輕輕地掩上門!
我走出大門時,
會寫上:晚安,
你就會知道,
我心中的牽念惆悵無邊……”
最後六個小節,柱式和弦再度奏響,旅人拖動惆悵的步履,裝著悲傷的回憶,身影逐漸沒入夜幕之中。
範寧按止琴弦,仍然低著頭。
他已經被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就連隔壁篝火堆前的商隊人馬,都聚精會神又悵然若失地站在一旁。
一片鴉雀無聲之中,反倒是露娜的哥哥特洛瓦率先開口。
提問題的對象是旁邊的遊吟詩人:
“菲利先生,我……我想請教個問題。”
菲利抱著自己的琉特琴,呆若木雞坐在原地,聽到他開口後,隻是緩緩轉動了下脖子。
特洛瓦長時間沒清理的嗓子已經沙啞,語氣也頗為艱難:
“那個……現在唱‘宮廷之戀’的流行趨勢是用膠合板吉他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