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輕輕搖頭,依舊婉拒:“如今的吾,隻想過上一段閒雲野鶴的日子。”龍宿聞言亦不強求,同人告彆後,就獨自化光離去了。
秋宇靜坐了一會兒,待茶涼後便將那杯未喝完的拿起,徑直倒入了一旁的草地裡,神情漠然:“人類總是缺少耐心的,等可以添加的茶葉逐漸減少,而茶味越來越淡後,就會明白最方便的辦法就是重新倒新茶,而不是花費過多的心神在一杯早就失去興趣的茶水上。”
將清水倒上,衝去口中的淡淡茶味,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波,抬頭看了看已經回過神來開始喝粥的圓兒,指腹摩挲著微冷的杯沿:時間,也差不多了。
有事情發生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這幾日同樣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談無欲因為敗血異邪再出一事前往儒門天下說服龍宿出手,兩人就著光與影的話題討論了許久,最後龍宿給出自己的條件:需要血堡教父和四分之三的加入。
談無欲自是答應了下來,卻在回到峴匿迷穀時遭到狂龍一聲笑的偷襲,和屈世途一起被抓走了。而孤獨缺那時剛好酒癮犯了,就跑出去買酒喝了,正好錯過。
而帶著造化之鑰的患劍打算前去複活刀瘟,卻路遇行屍狀態的臥龍行,神器被搶,人也被重創,撐著一口氣回到琉璃仙境告知情況,並希望素還真能夠將他導入正途不要被賣命宰相賈命公利用後,就帶著遺憾離世了。
燕歸人與斷雁西風見了麵,在和北辰元凰的交談中追問泊寒波的下落,可此事的知情者隻有寰宇奇藏和姬小雙,在燕歸人闖入翳流救斷雁西風的時候姬小雙意外身亡在戟下,唯一知道的寰宇奇藏無法明說,於是燕歸人要求一對一對決,若對方輸了便將泊寒波的下落說出,北辰元凰應下了。
在對決這天,雖然燕歸人還有傷勢未愈,但殘血下更強的話不是開玩笑的,開始占下風的燕歸人突然神力再催,瞬間扭轉局勢。
浩劫劍深入樹乾中,寰宇奇藏身體重重的撞到樹木旁,一口鮮血吐出,坦然閉目等死:“你贏了。”
燕歸人一收聖戟,並未給出致命一擊:“此戰不在亡,我隻想知道泊寒波的下落。”
寰宇奇藏聞言睜眼看去,表情有些奇怪,卻是笑了一下:“怎麼,那人利用你們重創翳流後,竟未將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還給你們嗎”
那人……
燕歸人眉頭一皺,察覺到不對之處,追問道:“你口中的那人,是誰”寰宇奇藏咳出鮮血,又是一聲輕笑:“那人就在你們的身邊,想必你們也有些交情,聽到他的名字也不會陌生吧,那人就是……”
“唰——”
話未說出,一柄桃花折扇回旋而來,將人給擊昏了過去,隨即一道颯然身影掠至寰宇奇藏身旁,伸手接住回轉而來的折扇,溫潤平和的眉眼給人一種書生的羸弱感,麵容蒼白得不似活人。
“你是何人!”
一旁的觀戰斷雁西風雙刀上手,欲阻止神秘男子帶走寰宇奇藏的動作,卻被折扇中蘊含的氣勁輕飄飄地打開了,藤蔓配合著自地下伸出纏縛,一個呼吸間便將兩人控製住了。
神秘男子沒有多言,將昏迷的寰宇奇藏扛在肩上,折扇自麵前打開,在一股清幽的桃香中,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失去了蹤影。
“可惡!”斷雁西風氣得要將藤蔓劈斷,藤蔓卻像有意識一般自行退去,順便將浩劫劍卷起,同樣不見了蹤影。
遠處觀戰的北辰元凰與素還真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懷疑神色,心下瞬間了然,方才那名神秘男子不屬於任何一方。
因為有人攪局,北辰元凰又失去了一個軍師,素還真見好就收,提議兩方恩怨就此了結,北辰元凰想到如今元氣大傷的翳流,隻能咬咬牙答應了。
神秘男子將人丟在殘林入口處,隨即來到了一處河邊,一身粉衣打扮的茝蘭看著手中的浩劫劍,抬頭向這邊看來,兩人相似的目光與之對視。
“辛苦了。”茝蘭微微一笑,神秘男子露出一個同樣的笑容,一抹粉光從頭頂飛出,沒入茝蘭的眉心處,男子麵上笑容消失,隻剩下空洞的木然神色。
茝蘭揮手將男子和浩劫劍一同收回自己的空間裡,腳步踉蹌了一下,抬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歎了口氣:“好久沒用分魂控製傀儡了,突然來這一下還真有點吃不消,幸好沒讓阿則的存在暴露,不然後麵的計劃就施展不開了。”
等疼痛緩解了之後,茝蘭彎腰將地上洗好的衣服拿起,誇獎般的摸了摸向她撒嬌的藤蔓,若無其事的回了殘林。
絕仙穀外。
與悲痛的姥無豔告彆又拒絕了瓊玦的表白後,解完體內毒的羽人非獍一臉茫然的看著麵前的黃衣女子,開口詢問:“請問,姑娘你……”
“羽郎,我終於見到你了。”
黃衣女子激動的抓著羽人非獍的雙手,泫然欲泣的看著他,一邊傾訴思念一邊把搞不清狀況的羽人非獍往遠處帶,等走出了絕仙穀的範圍後,一秒變臉。
“羽仔,想老人家我了嗎”
熟悉的神色和語氣,羽人非獍睜大眼睛,一臉詫異:“慕少艾!你怎麼……”
“哎呀呀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某個比老人家我還黑心的大夫給的主意,老人家我擔心羽仔多日不見就變了心,隻好做出這樣的犧牲了。安怎有沒有很感動啊。”慕少艾一邊去除易容一邊朝人眨了眨眼睛。
羽人非獍退後幾步,表示他確實敢動,慕少艾又逗了幾句話,人就扭頭離開,不想和某個老人家比臉皮厚,卻又在人哎呀呀喊追不上的時候停下來,然後又被跟上來的老人家戲弄。
羽人非獍回來後得知風愁彆的死因也有狂龍一聲笑的參與,下定決心要將其除掉,於是在北辰元凰布下的騙局下,狂龍一聲笑果然上當,以為五大神器中的手套——撼穹之能在北辰元凰偽裝成的神秘人身上,於是被引到了荒野之上。
遠處山頂上,帶著圓兒的秋宇觀視著下方戰局,折扇掩麵,湖藍雙瞳一片冰冷神色:“吾說過,汝終究會死在自己的自大之下,汝的死期,到了。”
“先生……”
圓兒看著神情冰冷的秋宇,伸手輕輕拉住緊繃的手指,知道對方正在壓抑著情緒,沒有辦法的自己隻能給一些無言的安慰。
異度魔界。
漫天魔氣壓抑中,一抹血色緩緩現身,寬大的紅色鬥篷將全身上下都遮擋住,身後背負著一個被包裹得死死的長方狀物品,卻依舊站得十分筆直。大半張麵容隱在血色的兜帽下,同樣血紅的彼岸墜飾垂落在半掩的臉頰兩邊,襯得肌膚帶著幾分死氣的蒼白。
被鋒利鋼爪束縛,兩手緊抓鎖鏈的黑袍魔佛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出現的詭異身影,心中立刻猜出是誰做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諷笑,開口詢問:“汝是誰”
“閒雲不係東西影,野鶴寧知去住心;離琴苦調無歸處,亦風亦月亦如塵。”
“吾名雲遊無歸藝如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