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舉薦都要極力避嫌的人,又怎會結黨營私,培養自己的勢力,威脅到他的皇權?
“但父皇仁慈,哪怕輔國公從不曾提起過,父皇也會看在他的赫赫戰功上,主動提攜墨韞。”
楚玄遲明裡暗裡都在恭維文宗帝,這是墨昭華教他的,他的姿態夠低,上位者才更放心。
“老五何時這般懂朕的心思?”帝王最忌被人揣測帝心,文宗帝自是不想心思被看穿。
“因為兒臣已親身感受到了父皇的仁愛。”楚玄遲簡單的一句話,便成功將他的猜忌解除。
“遲兒……”文宗帝甚至有些感動,這等至仁至孝的人,又豈會覬覦他屁股底下的位子?
楚玄遲趁熱打鐵,“兒臣母妃早逝,幸得父皇不嫌棄兒臣已是廢物,兒臣真的很感激。”
這也是墨昭華教的法子,動之以情,帝王雖無情,但會希望其他人有情,最好是感情用事。
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自是不容易做出弑父奪位之事來,尤其是此人還對帝王有著父子情。
文宗帝微微動容,“遲兒莫要妄自菲薄,禦醫有信心將你治愈,你很快便能重新站起。”
以前他因著忌憚,不希望楚玄遲早些站起來,便故意阻止其他人治療,此刻竟有了些悔意。
但凡自己能多些信任,楚玄遲的雙腿早已痊愈,又何須坐在輪椅之中與他對弈?
“若非兒臣還想回南疆,驅除南昭賊子,能否痊愈倒也不重要,左右是能陪伴父皇。”
楚玄遲做戲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言辭懇切,再配合著真誠的表情,更具信服力。
“可朕希望你能夫妻恩愛,生兒育女,子孫滿堂。”文宗帝這說的倒是真心話。
隻要不威脅到他的帝位,他確實願楚玄遲幸福美滿,如此才能給純嫻貴妃一個交代。
楚玄遲不便下跪,便坐在輪椅上拜了一拜,“若是君之所願,兒臣定當竭力滿足。”
“如此甚好。”文宗帝的目光染上了幾分慈祥,“且去見禦王妃吧,可莫讓她等急了。”
“是,兒臣告退。”楚玄遲恨不得飛奔去偏殿,自是不會客氣推辭,當即行禮退下。
宮人推著他出了正殿,再由霧影接手,拐個彎便不見了,文宗帝卻還未收回目光。
李圖全招呼小太監來將棋盤收走,然後自己為文宗帝添了杯茶,“陛下,殿下已走遠。”
文宗帝回過神來,悠遠的目光這才有了聚焦,“這老五,跟一年前已然是判若兩人。”
李圖全斟酌著道“殿下以前應該是不知該如何與陛下相處,畢竟常年忙於打仗。”
“沒想到墨家女竟有這等本事,將老五調教成了大孝子,倒真讓朕享受到了父慈子孝。”
文宗帝以前瞧不上墨昭華,認為她會委屈了楚玄寒,現下卻覺得楚玄寒是真有眼光。
“禦王妃恭謹孝順,也就墨大人……”李圖全跪下,“陛下恕罪,老奴越矩,妄議朝臣。”
他是有意順著之前楚玄遲的話而說,以此提醒文宗帝,莫要因墨昭華而太過看重墨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