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楊菀之的藥,眾人紛紛對她側目。這楊大人,不會也和他們夫子一樣,哪天就躺板板了吧?
楊菀之轉向孩子們道:“村長說得也沒錯,這裡畢竟是他家,他不想讓人死在這裡,也是人之常情。人麼,隻能以高道德要求自己,卻沒法同樣要求彆人。這就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的道理。”
“唉,還是楊大人您通透。”趙村長連連道。
趙水生聽楊菀之這麼講,卻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不過麼,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楊菀之又從懷裡摸出兩枚銅板,像打發叫花子一樣徑直丟在了趙水生的腳下,“這錢,算是賠你們的。但你們不要忘了,村長是拿朝廷補貼的,你們的補貼都是從這些村民納的田稅之中得來的。你得了權力,拿了朝廷的錢,卻不肯為百姓做一點事,隻顧著自己享受。朝廷要你們這些村長是替朝廷做事的,不是要你們來做土皇帝的!本官平生最恨你們這種人!”
趙水生父子的嘴臉,讓楊菀之不由想起曾經在寺下村的鄭世成和鄭禮。
“你!你一個小小的冬官,你算什麼東西!你可知道我舅舅是誰?”趙水生氣急敗壞。他們一家人確實在雲頭村做土皇帝做慣了,哪裡受得了楊菀之這麼羞辱?
趙水生還想說,趙村長已經眼疾手快地捂住兒子的嘴:“楊大人教訓的是,是老夫糊塗,老夫真不是個東西!”
趙水生年輕氣盛,但趙村長知道,這一位是齊光公主的養姐,不能得罪。若是趙水生把他妻弟抖出來,那他妻弟在大興可有得遭罪了!
說話間,醫女已經將藥喂給趙夫子。趙八寶小心地將趙夫子背在背上,白了趙村長一眼,道:“去我家。”
趙水生對著趙八寶吐了一口唾沫:“人吃了太醫的藥,都死不了了,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假仁義!”
“那也比你好!大肥豬!”有村子裡的頑童對著趙水生擺了一個大鬼臉。
待到一行人走了,趙水生有些不滿道:“爹,你在那個姓楊的娘們麵前怎麼這麼慫?”
“這人不能得罪!”
“我看,她根本就不像你們說的那麼厲害。”趙水生自有一套邏輯,“若她真是齊光公主的養姐,怎麼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冬官?這背後肯定有隱情,說不定,她和齊光公主關係根本就不好!一直以來不過是在狐假虎威罷了!你想啊,你要是齊光公主,你會讓自己的養姐風裡雪裡地做這些事情麼?”
“唉,和你講不通,反正你不要再得罪人家了!更不能把你舅舅扯下水!”
“怎麼會?舅舅已經是五品官了,她才幾品啊?一個女人而已……”
“我跟你說了不能得罪!”趙村長也煩了,拂袖而去。這些做官的,有些心氣高傲,看不上他們這種人,也是正常。低調一點,忍一忍,等到事情過去,他們也不會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若是一直盯著人家鬨,可就不一樣了。趙村長的態度就是,我反正爛,但是我能忍,你說我爛我也認了。他就等著楊菀之把自己給忘了呢。
他不相信,這麼一點破事,楊菀之能一直記著,還特意要公主來弄他們家。
到了趙水生加,趙夫子也醒了,嘴唇也有了點血色。吳太醫配的這護心丸,藥力很猛,每次吃下去,都覺得有一股冰冰涼涼的寒流順著喉管一直遊走到心脈,將心臟包裹住,催動著心臟有力地跳動。趙夫子醒來以後,聽說是楊菀之給的藥,立馬要感謝楊菀之。
“原來你也……趙某人實在慚愧!”趙夫子坐在床上,連連搖頭。楊菀之卻是擺了擺手:“此次賑災是我職責,求大家助我一臂之力,本就是我得寸進尺。”
“楊大人於我有救命之恩!”趙夫子說著就要跪。
“彆彆彆!”楊菀之連連後退,“要謝,你得謝這位大夫。”
她連忙將那醫女往前推了推,自己拔腿就要走:“本官的活兒還沒做完,趙八寶,走了!”
“哎,大人,等等我!”
兩人回去的路上,楊菀之忽然琢磨道:“趙八寶,我覺得你其實比較適合做這個村長。”
趙八寶還沒接茬,就見楊菀之又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帶了一個大木作出來,你服役期還沒結束,我可舍不得放你走!等到賑災結束,你還是要和我回去蓋在明宮的!”
趙八寶被楊菀之逗笑了:“大人,您還真打算給我們雲頭村換村長呢?”
“可不是?你們現在這個村長,像什麼話?”楊菀之說著就覺得心裡窩火。
“唉,現在這個村長,他小舅子在肅政台做肅政大夫,五品官,好像權力還蠻大的。”
對於趙八寶這樣的小村民來說,五品官確實是權勢滔天了。
六品的楊菀之摸了摸下巴:“他小舅子叫什麼名字?”
“好像,姓張?”
這村長的小舅子,想必也不會是門閥之家出身,多半是寒門新貴。反正無論是哪一派的,這種人,楊菀之覺得官場裡少一個是一個。
“趙八寶,你要相信,你家大人我雖然隻是個小小的六品官,但是我在聖人麵前也是能說上兩句話的。”幾次把聖人差點氣死的小楊工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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