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朱婷送回家,照例沒見到朱爸。
馬上就到年底了,朱爸的工作愈發忙碌,很少十點鐘之前回來。
晚上吃完飯,杜飛從朱婷家回來。
心裡卻想著下班時候,看見張華兵和周常力在一起。
再聯想到,張華兵和李誌明的關係。
令杜飛不由得想到,難道李誌明跟周常力也認識?
杜飛穿越過來,知道周常力外號小混蛋,現在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在兩年之後,就會異軍突起,成為老城這邊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卻在最後,周常力跟黎援朝對上,又死在了黎援朝的手上。
現在,周常力竟然跟李誌明產生了微妙的聯係。
杜飛還知道,李誌明跟黎援朝雖然是表兄弟,但李誌明暗中找人盯著黎援朝,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到現在,杜飛看李誌明這個人,都覺著霧裡看花。
說不清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更看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想了半天,也沒理出什麼頭緒。
杜飛乾脆不想了,通過視野同步看了看什刹海大院的情況。
陸海山那邊,除了那天晚上出去一趟,再沒有其他的可疑行動。
杜飛基本已經排除,陸海山是張小琴接頭人的嫌疑。
至於其他的,仍沒有線索。
再轉到小灰那邊。
張小琴仍跟往常一樣,早早上床拿著一本過期的雜誌再看。
收回視野,杜飛洗臉洗腳,早早上樓等著。
今天是星期六,照慣例秦淮柔晚上肯定會過來……
第二天一早,天氣挺不錯。
前幾天下了一場雪,氣溫驟然降了十來度,但連著幾天陽光明媚。
昨天越好的,杜飛先去接朱婷,順便吃了一口早飯。
兩人騎自行車,順公主墳往北,徑直去官園的花鳥魚市。
這時候這裡還沒有後蓋的大廳,平時是個規模不小的鴿子市,早上天沒亮就有人擺攤。
趕上節假日,才有人買花鳥魚蟲,其中以花鳥居多。
一般隻有一上午,到十點多就沒什麼人了。
萬一趕上紅袖標掃街,更是一哄而散,瞬間跑的精光。
杜飛和朱婷過來。
遠遠找了一個看車大姨,花錢把自行車存上,才並肩往市場裡逛。
杜飛穿越過來,頭一回逛花鳥魚市。
他對養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個能下水的。
結果來了一看,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這時不像後世,隨便買個電熱棒就能給魚缸加熱。
到了冬天,想把魚侍弄好,真不是容易的事兒。
而且在這擺攤兒賣魚,真來了紅袖標,人家賣鳥的,拎籠子就走,賣魚那一大盆水上哪能搬動去~
走了老遠,杜飛攏共就遇上兩個賣魚的,還都是自個釣的,魚都凍硬了。
杜飛看著掛在那裡硬邦邦的魚,估計今兒這趟是白來了。
就算再往裡走,恐怕也遇不上心裡想要找的東西。
不過來都來了,總不能扭頭就走。
倒是朱婷興致挺好,這裡看看,那裡瞧瞧,還在一個賣蟈蟈的大爺跟前聽了半天蟈蟈叫。
那大爺五十多歲,一臉溝壑滄桑,似乎頗有些故事。
過去沒有收音機,冬天能聽個動靜不容易,要麼養雀兒,要麼養蟈蟈。
尤其養蟈蟈更不易。
秋天上霜後,野生的蟈蟈就該死了,隻有人工飼養的做好保溫才能活下來。
擱在蟈蟈葫蘆裡邊,出門揣在懷裡,拿體溫一烘,蟈蟈叫起來,動靜又高又亮,走在外邊叫一個有麵兒。
但在早年間,一般家連吃飯都夠嗆,哪有閒心養活聽響的玩意兒。
所以能養蟈蟈的,不說是大富大貴,至少也得家境殷實,吃穿不愁才成。
賣蟈蟈這位大爺,眼下看著雖然落魄,但整個人的精氣神仍有些與眾不同。
不過杜飛沒有探尋人家過去的閒情逸致。
跟朱婷聽了一會兒蟈蟈叫。
那東西翻來覆去就是“咕咕”的,雖然挺響亮但也就聽個新鮮罷了,時間長了,也就煩了。
倆人繼續往前走。
杜飛因為斷了來之前的念想,索性放開了遊玩。
心裡卻已經盤算好了,上次楊樹他們兩口子來時曾說,楊樹對象在水產公司工作。
正好回頭找楊樹問問,看看水產公司那邊有沒有符合要求的。
誰知居然想誰來誰~
杜飛這兒剛拿定主意,正往前邊走著,朱婷“咦”了一聲:“哎?你看那邊乾什麼呢?”
杜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卻是前邊十多米的一個胡同口邊上,圍著不少人在看熱鬨。
杜飛心裡好奇,立即跟朱婷擠過去看個究竟。
誰知剛看清裡邊的情況,不由得“哎”了一聲。
裡邊擺攤的兩個人,居然正是楊樹他們兩口子!
在他們麵前,放著一個大搪瓷臉盆,盆口用網兜罩著。
裡邊竟然趴著一個比臉盆小不了多少的大家夥。
趴在裡邊,一動不動的,竟是一頭鱷龜!
這種東西在後世早就爛大街了。
但這時候人們還不太認識鱷龜,覺著這玩意長得凶神惡煞的,彆是什麼怪物。
圍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甚至有人說,可能是馱石碑的神獸霸下。
杜飛卻是眼睛一亮。
這玩意好呀!
這不是瞌睡來了,就有人給送枕頭嘛。
杜飛忙叫了一聲“老楊、弟妹”,說著就擠了進去。
楊樹本來有些意興闌珊,低頭看著盆裡。
聽見動靜,抬頭一看,立即笑著道:“哎呦,老杜,還真巧了!你也上這兒逛來了。”
杜飛把朱婷叫過來,互相介紹認識。
一見人家有熟人來了,圍觀的眾人散了一大半。
這些人就是看個熱鬨,楊樹這邊要價兩塊錢,這玩意不能吃不能用的,長得包包楞楞的,瞅著直起雞皮疙瘩,也不知道有沒有毒,那個敗家的會花兩塊錢買個它。
杜飛掏出煙,遞給楊樹一根,衝盆裡努努嘴:“你這咋啦,貿易公司的大司機怎麼跑這兒練攤兒來了?”
楊樹抽了一口言,衝她媳婦揚揚下巴,一臉無奈道:“還不是她非要來,我有啥法子。”
原來楊樹媳婦所在的水產公司權利不小,下邊的捕撈隊總得想法子巴結巴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隔三差五的,各個捕撈隊撈上來什麼稀罕東西都給送來一些。
這次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隻大鱷龜。
這隻鱷龜還有一個稀罕,大概是有白化基因,背甲皮膚都是黃白色,在背甲上還有淡淡的紋理,比一般黑不溜秋的鱷龜還好看一些。
雖然看著瘮人,但白來的東西,楊樹媳婦也很高興,非要拿市場上來賣錢。
楊樹拗不過她,就隻好跟著來了。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杜飛哈哈一笑:“行了,大冷天的,甭跟這兒蹲著了。這大王八送給我,我請你們吃頓好的。”說著看向楊樹媳婦道:“弟妹,您看成不?”
楊樹媳婦不是沒有眼力見兒的愚婦,再說每個月楊樹不少王家拿錢,他們家也不指著多賣兩塊錢活著。
既然杜飛開口了,當然不會駁了他麵子。
楊樹則對還在看熱鬨的人抱了抱拳:“各位老少爺們兒,對不住大夥兒,今兒不賣了,咱散了吧~”
在鴿子市擺攤,都是隨來隨走,大夥兒早都見慣不怪了。
這時候邊上過來一個牛高馬大的青年,看見楊樹他們要走,連忙過來,點頭哈腰:“楊哥,這麼早就走啊?”
楊樹笑嗬嗬道:“走了,碰見個好朋友。”
那青年十分熱情,幫著把裝鱷龜的盆綁到楊樹的自行車後架上。
杜飛順嘴問了一句:“你朋友?用不用一起叫著?”
楊樹忙擺手道:“不用,我三哥手底下的,在這兒看著市場的。”
杜飛一聽就明白了。
楊樹這個三哥,大概是道兒上混的,能占下這片鴿子市,應該是有些能耐的。
杜飛也沒多問,現在他心裡最要緊的還是這隻鱷龜。
不由得暗暗思忖,如果把這家夥放到隨身空間裡,不知道會改造成什麼樣子?
不過在此前,還得打發了楊樹兩口子。
剛才杜飛之所以沒直接說拿錢買,就是知道楊樹本身不差錢。
真要說買,楊樹肯定不能要錢,到時候為了兩塊錢推來推去反而尷尬。
所以乾脆彆提錢,直接請一頓飯,四個人下飯館,有五六塊錢足夠了,兩邊也都體麵。
四個人也沒往遠走,正好楊樹知道,在玉淵潭附近,有一個不錯的飯店。
一共點了六個菜,四葷兩素。
有一說一,這家館子的師父真有手藝,炒菜的火候拿捏的恰到好處。
還有店裡自釀的燒鍋酒,味道不錯,價格不貴。
一頓飯吃下來,攏共花了不到五塊錢。
在席間,楊樹幾口酒下肚,臉紅耳熱,忽然問道:“對了,你最近見著張華兵了?”
上次楊樹曾提醒過杜飛,要小心張華兵。
杜飛“嗯”了一聲:“上次接小婷下班,正好碰見他上區裡辦事,在大門口遇上了。”
剛才聊天,楊樹兩口子已經知道朱婷在區裡上班。
杜飛夾了一筷子醋溜木須,反問:“你咋知道的?”
楊樹道:“前兩天,跟我們主任去東城分j辦事兒,正好看見他從裡邊出來,跟他聊了兩句,提起你來了……”
杜飛並不在意,楊樹和張華兵說了什麼,反而心頭一動。
他昨天剛看見張華兵跟周常力湊到一起,又跑分j去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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