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胡同的小院還是老樣子,不過去年為了改衛生間,在挖下水道的時候,順便換了地磚。
原先的紅磚鋪地,換成了灰色的水泥磚,看起來更乾淨利落。
知道杜飛下班過來,秦淮柔下午提前回來準備的。
剛一進院,就聞到一股炒菜的香味。
秦淮柔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瞅了一眼,身上係著圍裙,笑眯眯的說了聲“來啦”。
杜飛“嗯”了一聲,反手把門關上,跟著過去看了一眼鍋裡:“做什麼好吃的?”
順勢從後邊抱住,在腰上的肉上捏了捏。
秦淮柔從來都不瘦,被搔到癢處“哎呀”一聲:“彆搗亂,做飯呢~”
杜飛沒臉沒皮的嘿嘿道:“你做你的。”
換來秦淮柔白了一眼,瞅著旁邊煤氣灶上的大鋁鍋燒開了誰,忙道:“彆鬨了,水開了,下麵條,彆燙著。”
今天做的炒菜麵,麵是現擀的,秦淮柔往後撞了一下。
杜飛沒再糾纏,轉身去洗手,又到冰箱裡拿了一瓶啤酒。
從今年上半年開始,隨著引進了阿美莉卡的技術,國內的冰箱開始越來越多了。
秦淮柔在軋鋼廠也算是頭麵人物,早早就配了一台。
上邊冷凍,下邊冷藏,空間雖然不大,在這時候卻絕對是時髦的東西。
秦淮柔一邊下麵條一邊道:“給我也拿一瓶,這天兒太熱了。”
杜飛應了一聲,拿著兩瓶啤酒和兩支大啤酒杯到院裡。
柿子樹下麵放著桌子,之前已經擺好了碗筷。
“啵”的一下,杜飛也沒拿瓶起子,直接用大拇指彈開了瓶蓋,咕嘟咕嘟倒了一杯,瓶子裡還剩一口,索性對瓶吹了。
冰涼的啤酒進肚,頓時通體涼快。
“喵嗚~”恰在這個時候,隨著熟悉的叫聲,一道黑影倏地從屋頂上跳下來,賤兮兮的來到杜飛腳邊,正是小烏這貨。
平時杜飛在京城,小烏都是散養的,有時候在水塔那邊,有時候在原先的四合院,還有時候跑這裡來。
反正不管在哪裡都不愁吃喝。
杜飛倒是有日子沒見到這貨了,伸手揉揉它毛乎乎的大腦袋。
“喵嗚~~~”小烏在杜飛腳下打轉,眯著眼睛十分享受的樣子。
這時秦淮柔從廚房出來,一手端著一個大海碗,裡邊是冒著熱氣的麵條,看見小烏倒也沒太意外,放下海碗問杜飛過不過水?
杜飛說不用,讓她把醋拿來,便沒理會小烏這貨,轉而起身去再洗了一遍手。
剛才摸了小烏,誰知道這貨是不是剛吃了死老鼠。
似乎感覺到杜飛的想法,小烏委屈巴巴的“喵”了一聲。
杜飛懶得理它,一邊拿筷子拌麵,一邊跟廚房裡吆喝:“拿兩頭蒜。”
秦淮柔應了一聲,一手提留著醋瓶子,一手拿著已經剝了一小碗的蒜瓣:“早知道你吃蒜,都剝好了。”
杜飛嘿嘿,伸手接過蒜碗,秦淮柔轉身又回了廚房,不一會兒拿了一個雞架子丟給小烏。
看見好吃的,小烏立馬不纏著杜飛了。
杜飛脫了個光膀子,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吃著麵條炒菜,跟秦淮柔閒說著話。
從軋鋼廠說到當初的四合院。
說起來,自從朱麗搬走了,杜飛有幾年都沒回去了。
那邊也是物是人非。
當初的三位大爺都不在了,一大爺去了870廠,如今正是春風得意,二大爺走的最早,成了車間主任,住進了樓房。
三大爺的情況最複雜,家裡外頭也弄得亂七八糟。
聽秦淮柔說,倒是閆鐵成兩口子,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半瓶啤酒下肚,杜飛聽著心裡也有些感懷,問道:“對了,柱子和賈麗英兩口子怎麼樣?”
說起來,當初杜飛跟柱子的關係也還行,尤其是娶了賈麗英之後,生活的軌跡完全變了。
秦淮柔笑著道:“你說他倆呀~老何家三代單傳,在這輩兒算是燒了高香了。”
杜飛微微詫異。
秦淮柔伸手摸了一瓣蒜丟嘴裡,杜飛瞧見立即道:“你少吃點蒜,待會兒下不去嘴。”
秦淮柔白他一眼,這些年她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雖然因為杜飛的隨身空間,令倆人看著仍很年輕,但是在心態上,還是不一樣了。
秦淮柔也不怕他,非但沒乖乖聽話,還伸手又抓了一瓣蒜,皺皺鼻子:“我就吃,熏死你。”
杜飛撇撇嘴:“你可當心辣心。”
秦淮柔“哼”了一聲,又接著剛才道:“你還不知道吧~今年五一賈麗英剛生了第四胎……”
杜飛還真不知道,在他印象裡賈麗英好像才懷上二胎不久,沒想到這一晃都第四個了!
不過以柱子的手藝,養活四個孩子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他除了在軋鋼廠食堂的工資,這幾年的經濟好轉,人們手頭寬裕,辦大席也多了,柱子帶徒弟出去一次都不少掙,一個月下來接的活兒不比正式工資少。
再加上賈麗英是過日子人,裡裡外外操持,日子相當紅火。
杜飛聽著,更是感歎物是人非。
他剛穿越來,出現在那座四合院裡,短短十年,全都變了。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當初他花費不少心思裝修的房子。
地上鋪了金磚,頂上加了隔層,加蓋了衛生間,還有青花瓷片做的浴缸,以及那座純鑄鐵的大壁爐……
那段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怎麼了?想什麼呢?”秦淮柔發現杜飛發呆,問了一聲。
杜飛回過神:“沒事兒~”轉而擠了擠眼睛,嘿嘿道:“還記著當初,咱倆在地窖裡……”
秦淮柔臉一紅,低罵了一聲:“流氓~”
儘管剛吃了蒜,依然遮掩不住天生媚骨的風情。
杜飛道:“咱倆誰流氓,是你老牛吃嫩草好不,當初我才十九啊~就讓你給禍害了,你也真下得去手。”
秦淮柔霎時滿臉通紅,瞪著一雙桃花眼,腮幫子都鼓起來,偏偏又沒法反駁。
氣呼呼半天,“咣當”把拌麵的大海碗往桌上一撴,端起還有大半杯的啤酒,咕嘟咕嘟的一口乾了,隨即瞪著杜飛,咬牙道:“老娘跟你拚了!”
杜飛也吃差不多了,接住送上門的,扭扭打打就進了屋……
等倆人完事,外邊天都黑了。
秦淮柔滿頭是汗,頭發都打綹了,呼呲呼呲的。
杜飛躺在涼席上,嘴裡叼著一根煙,異常放鬆的看著房薄吞雲吐霧。
秦淮柔靠他肩膀上,沒忍住打了個嗝。
杜飛皺眉道:“讓你彆吃蒜。”
秦淮柔無所謂道:“吃麵不吃蒜,味道少一半。”
杜飛也看出來,介娘們兒開始擺爛了。
大概是什麼時候,應該是棒杆兒跟夏小雪的婚事定下來以後。
在這之前,秦淮柔在杜飛麵前總是小心翼翼的,帶著曲意逢迎的意思。
那之後,雖然仍服侍的很好,卻能感覺到她麵對杜飛更放鬆了。
“還頂嘴~”杜飛抬手拍她屁股一下。
秦淮柔“哎呀”一聲,卻是無所謂的拱了一下,往杜飛耳邊湊了湊,輕聲道:“就這點能耐?”
杜飛橫了她一眼,這還能忍?
必須狠狠鞭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