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和洪秀才聊了一些需要保密的金陵新政後。
問道“老師,我們黃陽縣新來的唐大人,你認為怎樣?跟魏大人比,如何?”
說到新來的唐縣令,洪秀才眉頭緊皺,歎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說“哎,不是好官。跟魏大人比差太遠了。以前我覺得魏大人平平無奇,非常平庸,並沒有什麼建樹。如今,我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魏大人是難得的好官,而這個唐大人”
洪秀才看了看四周,隻有他跟孫山,也放心大膽地說“這個唐大人,一個字“貪”,對比魏大人,實在太貪了。”
洪秀才跟孫山講述著一年來唐大人做的事。
一,增加商稅,隻要路過黃陽縣的,就要收稅。他也知道不能殺雞取暖,收的不太多,但比起魏大人多不少,維持在商戶還能被摁著頭認的程度。
二,增加農稅,在現行的收稅政策下,花樣百出地儘量讓農民多交稅,跟商稅一樣,收到農民最大的接受範圍。
三,強力登記戶籍收人頭稅,那些黑戶的通通登記在冊,不放過收稅的人口。個人進城也要收進城費。
四,替代役價格更高,不想服役就多交錢,沒錢去服役的就多乾活,比魏大人時乾的活更多了。
最後一點,想到這個洪秀才就生氣了。
氣憤地說“這個唐大人,把當初魏大人開墾的荒地據為己有。明明屬於衙門的地,全都變成他的地。”
孫山一愣,想不到這個唐大人隻不過來了一年多,就那麼快行動,把魏大人辛辛苦苦為官府積賺的“家業”收入自己的囊中,這速度實在太快了吧。
還有他這麼做,難道沒有反抗的力量?
一個剛好的縣令,是誰給他的勇氣做這些事?
雖然他在黃陽縣是最大,可下麵也有牽製的力量啊。
洪秀才搖了搖頭說“具體怎麼我也不懂,我不是官府中人。不過我們黃陽縣,哎,你也知道,沒什麼厲害的本地人。要說最厲害的,非你莫屬了。”
孫山想了想,明白洪秀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黃陽縣的官,幾乎都是外地人。縣令是外地人,縣丞也是外地人,巡檢司也是外地人,隻有一個有品級的舊章主簿才是本地人。
三班六房之前是魏大人的人,如今魏大人走了,也把人帶走了,出現的真空大概率也是新來的唐縣令的人接班。
黃陽縣因為文風不盛,沒有什麼大家族,因為窮,也沒有什麼鄉紳,都是小地主。
本地人又不怎麼機靈,衙門裡的頭頭都被鳩占鵲巢,黃陽縣的本地人隻做些打手小弟。
章主薄還向孫山抱怨過,他一個正宗的黃陽縣本地人在衙門的日子過得苦啊,經常被外地人排斥。
當然章主薄也隻是抱怨,那時候是魏大人主政,而魏大人又往往是無為而治,對官員也好,對百姓也好,都非常隨和。
章主薄說的話也隻不過說說而已,並沒有受到什麼實際性的排擠。
孫山想著任何新來的一個縣令,隻要他帶來的人足夠多,都很容易拿捏黃陽縣。
黃陽縣的本地人其實是一盤散沙,想找人主持公道,除了找衙門,也找不到一個稍微有聲望,有實力的鄉紳來主持公道。
黃陽縣因為地處偏僻,又窮又沒有能人,非常容易讓人宰割。
這些年百姓平靜地過日子,完全是因為有魏大人這個為數不多的好官在,才一片祥和。
除了吃糠野菜,整體上來說非常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