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帶著一股小孩子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笑得鳳藥毛骨悚然。
玉郎早就告訴過鳳藥,這個主子,遠比老四老六與先皇多智多疑。
這一計行的迅速、機密、果決。
經此一亂,再無人敢質疑那份詔書真假,與他坐上皇座的資格。
“皇上睿智。”鳳藥讚道。
李瑕看到鳳藥表情,歡喜之情散卻,“你怕朕了?”
“其實朕可以不告訴你。連師父也不知此事是朕所為。”
他拉起鳳藥,將她拉到身邊,“你是朕之知心人。”
鳳藥身子緊繃,李瑕遂鬆開了手,“朕為大周之君,絕不會對一個女子用強。除非她心甘情願跟朕。鳳藥,朕之心,可用時間證明。”
她更怕了。
凡事有利自有一弊,皇帝的情非尋常人能承受。
“皇上,臣女有一事不明。”
李瑕坐下,讓鳳藥烹茶隨口答,“是容芳?”
“女人的心,朕決不強求。隻當養著她吧。”
…………
鳳藥仍掛心著徐乾。
聽說曹崢與徐乾相熟,便找到曹崢,叫他去勸一勸。
當今皇上的耐心有限,彆讓國公府因他的任性而獲罪。
不等曹崢去尋徐乾。
徐忠出了大牢先和弟弟大乾一仗。
皇上草草處罰了布赤,自然不再為難守城的徐忠,不但放他出來,還許他用金腰帶。
這對武將是極大的恩榮。
老國公鬆了口氣,一切同他料想的一樣。
徐忠回家知道弟弟還關門閉戶,也不回囤兵地練兵,大怒。
他顧不上沐浴剃須,一身臭氣衝到弟弟房前,一腳踹裂了實木大門。
抄起椅子就向床上砸,“叫你裝死!”
“國公府連我帶娘,死絕了你也不起來是不是?”
他一頓老拳,打得徐乾鼻青臉腫,猶自不服,“你這不好好回來了嗎?咱家忠良,皇上敢殺了你?他敢殺你,我就起來劫法場!”
徐乾臉蛋腫得老高,還對著徐忠齜牙狂吠。
“我就是想不通,他是個搶人妻子的昏君,把容芳還我!我誓死效忠,不還我女人,我不乾了。”
徐忠聽了這昏話,騎在弟弟身上,左右開弓狂扇他耳光。
徐乾被打急了,不知哪來的勁,推開徐忠。
兩人都不是好惹得,勢均力敵,急得老夫人跳著腳在旁邊勸。
直到老公爺拿了五石大箭,開弓一箭從兩兄弟頭頂箭過去,那箭矢“叮”一聲釘入床楣。
兩人才喘著粗氣分開。
“一個混,一個迷,我看咱們國公府走到頭兒了。”老國公“呸”了一聲,扔了弓離去。
老夫人哭得涕淚磅礴,罵了兒子又心疼兒子。
金燕翎躲在一邊,偷看整個過程,皺著眉悄悄離開。
她不想國公府出幺蛾子,國公府倒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
“徐乾的事,侍書覺得如何處理為上策?”
李瑕同鳳藥似聊家常般聊起倔強的徐家小郎君。
此時天近黃昏,美麗的火燒雲染紅天邊,李瑕穿著府綢常服,乾淨的蒼青,配著玄色掐金絲腰帶,頭發全部挽起,十分乾淨清爽。
他坐在檀木書案前,閒適地翻看兵書。
鳳藥已不當值,李瑕卻要她留下伴自己讀書。
說她在,自己心中安靜。
她安坐案前,手執皇上心愛的五龍戲金珠端墨在硯台上慢慢研,一股墨香散開來。
紫毫筆蘸取少許墨汁,灑金花箋鋪開,鬆柏線香至於香獸口中,發出嫋嫋青煙。
她垂頭寫下漂亮的梅花小楷。
年少體會不到寫字的樂趣,此時方得了味道。
寫字時可以不想任何心事,摒除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