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麻子滿麵紅光推開了門。
不光買來新鮮菜,渾三兒手中還牽了頭羊,車上額外放了半扇豬。
“快來幫忙卸車,今兒打牙祭,多虧渾三兒兄弟,手氣是真的好,贏的錢全拿來請咱們客了。”
他響亮的嗓音貫穿院子,大家都跑過來,喜氣洋洋。
渾三兒晃蕩牽了羊走進來,“今天吃豬,明兒再宰羊。”
二娘跑來一看,那羊肚子下的乳房脹脹的,是隻產奶羊,喜出望外。
“彆殺它,留著產奶給孩子們吃。”
“我管他孩子們,又不是我的種。”渾三兒怪叫起來,“我在街上看到它,就是想吃羊湯的。”
“好兄弟,娃娃們沒奶吃快餓死了。”
渾三兒不樂意,將目光轉向一邊沉默的胡子,走上前,將手中的葫蘆酒瓶遞上去,“五年陳釀,醬香老燒。孝敬您老,請當家的主持個公道。”
“錢是我贏的,大家一起花就算了,算我渾三兒進來的見麵禮,可後院就想獨霸我一隻羊,合適嗎?”
胡子也知道萬一餓死嬰兒,他也要擔責任,想了想說,“那今天就先殺這隻羊。”
說完目光注視著渾三兒。
“哎——”渾三兒拍著手笑道,“這才叫個公道。哥哥們,殺羊。”
“麻子,拿刀。”
“得嘞!”麻子一溜煙去廚房。
“站住。”胡子喝了一聲,瞪著麻子,後者一縮脖子又跑了回來。
胡子打開葫蘆喝了一口,正宗純糧陳釀,一股辣勁直衝喉嚨,熱乎乎流到胃裡。
“好酒!”他變了個臉,笑著走到渾三兒麵前,摟住他,“好兄弟,雖然你是頭天來,但哥哥我占你個便宜,算欠你個人情好不好?”
“這羊,先彆殺!下次麻子采購,我叫他買羊肉再賠你一鍋羊湯。”
渾三兒不語,院子裡靜悄悄的,大家都望著這個新來的。
片刻他突然笑了,“大家願意不願意?”
大家紛紛應和,他笑嘻嘻地對胡子說,“大家隻要願意,我渾三兒是個講義氣的,就依著大家,羊送給這位大姨了。”
二娘本來笑盈盈的,聽到“大姨”二字又拉下了臉。
胡子喊過麻子,叫著他進屋,彆人都去忙著做菜煮飯。
渾三兒搬個凳子放在牆邊太陽地裡,自己一躺,悠閒地曬起太陽。
這一場“戲”同他預料的一樣。
他來到收容院就聽到裡頭嬰兒一直在哭,聲音無力且斷斷續續。
院裡沒有哺乳的女人,也沒有任何能產奶的動物。
他沒進嬰兒房,也曉得這些嬰孩大約隻喝些麵湯類沒養分的東西。
演戲要演足,他去賭坊,曹崢在裡麵與他接頭,那掌櫃的哪裡敢多說半個字。
賭坊正常開著,賭徒們圍在桌邊,吆喝聲不斷。
曹崢見李仁去了賭桌,和掌櫃指指李仁,叫他贏。
小二換了色子,李仁連贏十把,拿了錢走到櫃上假裝與掌櫃的寒暄。
“裡頭有貓膩,我昨天進去了,沒人懷疑,等我查清就在此處彙合。”
他說完就拿錢離開了。
麻子高興極了,並不知道掌櫃與曹崢串通過。
以為曹崢真的會“看”並且傳授給了渾三兒。
一路纏著李仁要學。
李仁先割了半扇豬,買了隻產奶的羊,很嚴肅地對麻子說,“你老實點吧,你要不愛賭,我師傅不會差點殺了你。”